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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會想起,為她剝著蝦殼時那雙眼睛又是多麼的專注。她甚至會想起,那雙眼睛在動情的時候是多麼的絢爛。她還會想,昨晚那雙眼睛該是多麼的銷魂,而且還是在他們的房間。「不要這樣任性。」侯文華拉過她的左手,想要把她拉回來。「侯先生,我們已經分手了。」彭慧痛得咬牙切齒的說,踏著跌跌撞撞的腳步走到路肩攔下了一輛的士。侯文華看到她恨得咬牙切齒,胸口霎時疼得喘不過氣來。是的,他們已經分手了,還是由他說出口的。而那個住在他心裏的女孩現在叫他做侯先生。他從來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但看到的士紅得刺眼的後燈,漸漸遠去的後燈。他後悔了。他當初應該把她抓回來,而不是故作仁慈的放她離開。她要怎樣對他生氣也好,甚至乎恨他也好,也總比現在他連想照顧她的資格也沒有好。第44章「你這是末節指骨骨折,雖然無明顯移位或畸形,但末節指骨基底背側撕脫……」穿著白袍的醫生,看著白色燈箱上的X光片,說著彭慧半點也聽不明的話。要不是今早實在疼得不得了,她也不會來醫院。但是剛才打了止痛針也包紥好了,都不疼了她還聽來做甚麼。彭慧有點漫不經心的玩著醫生放在桌上的人體骨骼模型。指尖輕輕一踫,那排骷髏骨劇烈的扭動起來,四肢搖晃得像跳著舞一樣,逗趣得很。不知這排骷髏骨是男的還是女的?彭慧好奇的看著模型的下身,看得入神。「指骨骨折,在治療上一定要細心,否則會影響到手指的功能。」醫生從燈箱回過頭來,便看到那副骨骼模型劇烈的晃動,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聲線也愈發的嚴肅起來。「這段時間,要多休息,忌煙酒,一會兒護士會給你藥單。」怎麼會有這樣的病人,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戴著金絲眼鏡的醫生在心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彭慧從護士那裏拿過藥單走到了位於地面大堂的藥房。「阿~,不,彭小姐」一把耳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馬騮,這麼巧,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回過頭來,看到馬騮手裏掛著一個防塵袋,有些疑惑的問道。她認得這個款式的防塵袋,在衣帽間裏掛滿了整整的一排,那是文華的。馬騮怎麼會拿來這裏?難道是文華進了醫院?他是出了甚麼意外?嚴重嗎?「文華也在這裏嗎?」她心頭滿是疑惑,但更多的是擔憂,彭慧雙手抓著馬騮的手臂,聲線急速得有些猙獰。馬騮看著眼前情緒有些失控的女人,心裏有著一番計量。就是因為她,自己由核心的內圍被發配到核心外圍的外圍,還差點連命都掉了,他還活著應該是侯先生看在他哥的份上。要不是昌哥打電話叫他來送外套,他還以為他有生之年也不會有機會再離侯先生這麼近。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爬到侯先生身旁的位置,這樣一下子就摔了下來,叫他怎樣甘心。「侯先生出車禍了。」馬騮神色凝重的說著。「你怎麼按了地庫。」彭慧心裹咔一聲,聲線顫得不成樣子。「不好意思﹐我太緊張按錯了。」馬騮有些不以為然的說著,門一打開﹐地庫的溫度有點低,一股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彭慧瞬間便想起了那個同樣陰冷的靈堂。不可以的!他不可以出事的!這一次﹐她都決定要離他遠遠的,他應該不會再出事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這一次,她只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他怎麼可以出事!「他到底在哪?」她哽咽著,一顆顆斗大的淚珠吧吧的落了下來,淚如雨下。馬騮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女人,心想,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一會兒侯先生怪罪下來怎麼辦?不過怎麼也要試一試!他可不甘心就這樣被發配邊疆一輩子!「好像是在樓上。」馬騮不敢再試探了,手指直直的按了一樓的按鈕。升降機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兵荒馬亂,幾個救護員匆匆忙忙的把擔架推進急救間,護士連忙拉起布簾隔絕外面的視線,有些心急如焚的家屬在簾外踱步,有些哭得呼天搶地。「剛才交通意外送來的傷者在那裏?」警察向著她身旁正低頭寫著甚麼的護士問。「你指的是那一個?」護士頭也不抬的回了句,手指了指最尾的那間急救間「男的那個搶救無效,剛才醫生已經宣佈死亡了,一會會有人來推走他。」他死了?!他怎麼會死的!彭慧渾渾噩噩的走到了最尾的急救間,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床上。再來一次,原來結局還是一樣。他還是和上次一樣了無生氣的,冷冰冰的躺著。昨晚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會變成這樣?她不應該甩他的手,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的話,她即使再痛也不要甩開他的手。「文華~」她抓著面前的白布,濃重的血腥味隔著白布撲鼻而來,泣不成聲。上天格外開恩的都給了她多一次機會,她怎麼還是學不會珍惜。她還糾結著那些發生了的事做甚麼,只要他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人一死了,便甚麼也沒有了。「彭慧~」「彭慧~」熟悉的聲音連續響起了兩次,彭慧抬起頭看到眼前的男人,再看了看身旁蓋著白布的屍體,嚇得她一下子鬆開了手。這身形怎麼也不像他,她怎麼會這樣笨,抓著一具不知是誰的屍體哭得這麼慘烈。「你不是說文華出車禍了嗎?」彭慧退後了兩步回頭看著馬騮,怒氣沖沖的問。馬騮低著頭沒有回話。侯先生是真的出車禍了,他沒有騙她。但他只是被玻璃割傷而己,是她想多了。彭慧看著馬騮閃閃縮縮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真丟臉!他們都分手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想借機糾纏他。不過他沒事便好了,甚麼也比不上他還活著好。彭慧低頭伸手印乾潮濕的眼眶,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他今天帶了槍在身,出事時那些警察又剛好在附近來得及時,他總不能見到警察便馬上調頭走,這樣會更惹人懷疑。所以便跟著來醫院一趟順道包紥一下傷口,卻沒想到她也在。剛才看到她叫著他的名字,哭得呼天搶地的樣子,那一刻,他覺得甚麼也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