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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老马,对道路也十分不熟,两人看着导航,七拐八拐,直到天黑才远远看见监狱的围墙。一看见那大门,魏白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七家湾监狱怎么是省城监狱?”要早说是这里,他开车直接从高速拐过来还能快点儿呢!老马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是从省城调过来的,想来以前肯定也经常会跟这里打交道的。”魏白一开始还以为七家湾监狱只是关押着山阴市附近的犯人,想着统共应该也没多少人,就算月朗朗肆无忌惮起来,破坏力也有限得很。可如今七家湾监狱摇身一变,成了自己以前常来的省城监狱,那事情就大发了!这里可是关着几乎整个省的重刑犯!“省城监狱什么时候被划到了山阴市的地界里?”魏白神情严肃,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老马想了想,“也就是前几年的事吧,山阴市一直缺少年轻劳动力,周边好些田地都荒着没人打理。后来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省里的领导,把原本就在山阴市旁边的七家湾地区整个地划了进来。”他隔着车窗,指了指监狱的招牌,“虽说换了行政范围,监狱也改了名字,不过也就是走个形式,那不,你看连以前的招牌都没改过。他们还是管自己叫省城监狱,也就咱们山阴市的人才叫监狱的新名字。”魏白点点头,难怪他上半年押送犯人来监狱的时候,都没发现监狱改了名字,看老马这隐隐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两方的警察多少有些不对付。虽然天色已晚,但是七家湾监狱的狱警还是在门外站了一排,翘首以盼。一看见挂着山阴市车牌的警车开过来,顿时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哟,老孙,我可好久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啦!这是吹了什么风啊?不会有鸿门宴等着我们吧?”老马一下车就不由分说地握住一人的手,滔滔不绝起来,完全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我跟你说啊,你今天可得悠着点,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看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刑侦队队长,上面的消息你多多少少也听到风声了吧?你以后可也是归他管呐!”“停!停!”那人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抽出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一把捂住了老马的嘴,“你有完没完?这么损我有意思吗?啊!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要你跟我说个屁啊!”“孙叔叔?”魏白看到那人倒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熟人。和老马纠缠不休的这人看起来和老马差不多年纪,五十来岁的模样,小眼睛小鼻子小耳朵,也许是有官职在身,这人看着还稍稍稳重些,不过这会儿在老马的“攻势”下,眼看着也快漏出原型了。最关键的是,却是这人的身份。当然,七家湾监狱的狱长,对于魏白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这人是孙权的亲爹。对,就是魏白的好兄弟狗子的亲爹……这位也离退休不远了,这两年基本都在省城蹲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跑来监狱视察。等等,魏白看着拍拍打打十分“亲热”的两个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老马是狗子的舅舅,孙叔叔是狗子的亲爹,那老马岂不是孙叔叔的大舅子?怪不得老马敢这么没大没小呢!魏白深深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也不准备打扰这一家人叙旧了。他径直走向孙狱长身后的助理,“小顾,又要麻烦你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孙叔叔都惊动了?”被叫做小顾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平日里跟着孙狱长一直常驻省城,也很少来监狱。他苦着脸小声道:“监狱被人投诉了。有个死刑犯判了刑却一直没告诉家里,结果快要行刑了,他家里的老爹老娘才知道,哭着喊着说是要见最后一面。结果……”他双手一摊,“千里迢迢赶过来,才发现人已经没了。老大爷老太太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不怕死,非要讨个说法,去省城检察院门口跪下了……”魏白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他都能想象出一群记者蜂拥而至的样子,民生新闻肯定早就遍地都是了。估摸着要不是他一直在住院,也早就该看到了。“尸体还在监狱吗?安排尸检了吗?”魏白不由加快了脚步,轻车熟路地往监狱停尸房走。☆、229富在深山有远亲小顾连忙疾步跟上,“早就安排了。就是尸检查不出结果,他们才想着打电话给山阴市警局的。孙狱长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亲自负责,今儿听说那帮磨磨蹭蹭的家伙终于打了电话,就催着我开车过来了。”要不,就自己那位脸皮贼厚的老领导,天塌下来都不会再来七家湾监狱!用领导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娶走了我meimei的家伙太不要脸,自打省城监狱变成七家湾监狱开始,就整天说我是被下放的!”穿过长长的走廊,监狱的停尸房就在地下一层,原本就是入冬的天气,往地面下一踏足,魏白顿时感到了寒意袭来。听说当时监狱开始建设的时候,就是看中这一片地下特别冷,才将停尸房建在这里的。当然牢房那一片也不暖和,在这里服刑着实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很多犯人出狱后都发誓再也不做坏事了,只因为这里的寒冷是“裹紧棉被都能钻进骨头缝”的,生火炉都没用。对于魏白来说,寒冷的好处自然是尸体的保存情况更好了。尽管这里的狱警对死刑犯的生死并不上心,收敛遗体也十分草率,但尸体还是保持着刚死时候的状态,一眼就能看清大致情况。“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犯人?”魏白一连揭开好几张盖着尸体的白布,不由皱眉问道。只见一水的鹤发鸡皮,骨瘦如柴,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里是一家虐待老人的养老院呢!小顾摇着头,伸手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打报告,“死者年龄大多在50岁上下,不算年轻,可也谈不上太老,至少生前都没有老成这个样子。狱警们说,那一位走了之后,这些人就变老了……”这几具尸体说是有80岁,一定都有人相信。小顾说的隐晦,可魏白却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月朗朗大肆吸取了这些人的寿命,才会导致现在的死状。“月朗朗走的时候,他们都活着?”魏白没什么顾及地直接问道。小顾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魏队长,那位……那位……你怎么直呼其名啊?被她听见可讨不了好处,会……会倒霉的。”魏白撇了撇嘴,“没事儿,我一直都是这样叫她的,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月朗朗有时候,嗯,还是讲道理的……”他违心地讲出后半句,莫名地觉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