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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走了。”霍蘩祁赌气道:“赶紧走赶紧走。哼。”但话虽如此说,等他真出了船舱,霍蘩祁又担忧了起来,如此凝重,难道步微行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胡丞抓住了?不行,她要等言诤来了亲自盘问。傍晚,言诤抱着雪白的团团登船上来,一见霍蘩祁披着软袍坐在甲板上吹风,脸色不大妙,心想她定是同太子殿下吵了一架。这是难免的,双卿脾气那样温柔,还时时有无理取闹的时候,霍小姑一身冲脾气,殿下又是个闷萝卜,两人闹翻的时候不会少。他便笑了笑,抱着雪狼崽子蹲下来,“这只小狼真是有奶便是娘,在胡家吃了两顿,赖着还不愿意走了!”霍蘩祁将团团抱在膝头,开门见山:“你实话实说,那个胡大人拿了太子什么把柄?”言诤耸眉,“这我哪里知晓!胡丞那人口蜜腹剑,说的比唱的好听,暗地里却满腹阴谋诡计。要说实话,殿下落了人什么口实,连我也不知道。想来,应当是我被调到太子身边之前的一桩事。那就是多年之前了。”霍蘩祁狐疑,“他说,他杀过很多人?”之前他一提,霍蘩祁便一笔带过了,今日被轻轻一指头戳得半天动弹不得,恼恨之余,却满是震惊,不由得不问。他身上带着多少秘密?这事言诤便不含糊了,“是这样,殿下身份特殊,又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从小遇到的杀手刺客便多如过江之鲫。为了保命,陛下在殿下身遭布置了数层防线,我们是最表面的那一层。殿下自己也暗中习过武,危难时以防不测。所以他杀的那些,多半是刺客。”言诤又道:“不过,这造孽事多半是我们这群人做的,我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太子,不得让刺客近身。殿下自己手上倒没背过多少人命,只是他将我们杀的人也一并算到自己头上了。”听完这话,霍蘩祁却显得异样沉默。陛下膝下只有一子,皇位之争势必激烈,他是太子,便犹如明处的活靶子,遭人攻讦、刺杀都不稀奇。只是,作为当事之人,他身在局中,心里所承受的却远重于常人。但这也难怪皇帝陛下,陛下盛宠皇后,多年不离椒房,十几年前,更是遣散了后宫,如今宫中只有皇后一人。民间百姓歆羡帝后恩爱,羡慕皇后独得恩宠,皇家和睦不生嫌隙,后宫安宁不起争乱,甚至争相效仿,不少男子也一生只娶一妻,图一个美名,一个后宅和谐。霍蘩祁低低地,点了点头。怀里雪白的毛团又嗷呜了一声,跟着步微行不过数日就养胖了不少,霍蘩祁怕再抱着,让雪狼崽以后跑路都不会了,放了它下来跑动。团团便摇着大尾巴飞快地钻进庖厨里了。言诤坐下来,搓了搓手,长吁短叹,“霍小姑,你也无须烦心。想我和双卿,自我离开银陵便与她分别,如今已有数月,我们如今年岁都不小了,正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哎。”霍蘩祁多事一问:“你那位双卿,是哪家女郎?”一说到她,言诤连眉梢都软了,“她啊,她不是士族公卿之女,不是王公贵族,她是银陵城第一名妓。”“……”其实太子殿下不同意也的确是有自己的顾虑。吹了河风,远天疏星点点,墨画般的天与水,沐在如纱般的银光间。一弯银色的锦鲤姿态优雅地窜起,迸溅出晶莹如珠的水花。霍蘩祁道:“我和你还是不一样,你是思念,我不思念。”言诤道:“那霍小姑是在担忧?”她老实地点点头。“我今天看见了。”言诤疑惑,“看见了什么?”霍蘩祁扭头,满眼忧急,“我看到了他胸口上的伤。言诤,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他是太子殿下,还有谁能伤他?”言诤口快,“还有谁,当然只有他自己。”说罢他又惊地刹住了,飞快掩了嘴,自知失言,不肯再多说了。他起身搓了搓手,尴尬地笑笑,“那个,霍小姑,今晚月色不错。”又来了。霍蘩祁自知问不出什么,好在她肯定一点,言诤不敢对她动手,既然不让她回去,她就偷偷跟去,看他做什么。月华如水。妆楼泄翠,花廊之间,素纱白衫的少女正执笛横吹。笛声清越,却显得多情婉转,如泣如诉。胡襄一面吹一面看着水榭深处席地而坐的男人,深夜不寐,他正在亭中饮酒。笛声如何,步微行不予置评,只觉得有点吵,月下笛音比霍蘩祁还聒噪,最主要是,笛声的主人让人心烦。第37章就计一曲终了,见男人连抬头的姿态都吝啬有,胡襄禁不住暗生心急。幽窗烛火下,胡宣也正温书预备秋闱,但他哪里看得进去,父亲大人与亲生meimei竟背着自己撺掇着要挟太子。太子于胡家有恩,又是皇室贵人,虽一时不握权柄,但他绝不是那种发现胡家有了异心还宽宏原谅的人。以己度人,倘使自己是太子,若教胡家算计,这口气即便此时不报,来日也定数倍偿还。思及此,胡宣便烦恼地扔了书,此时窗外清越暗飞的笛声已戛然而止。步微行不着痕迹地卷起了书简,身侧胡襄已经一袭嫣粉霓裳飘摇而来,眼波生浪,怯怯道:“太子殿下,更深露重,为何还不去歇息?”他撇过头,“胡女郎也不曾歇。”说罢,又道:“只是府中之人何辜,为了女郎一曲笛,亦是夜不能寐。”这是明摆着说她吹得难听了。胡襄脸色一白,手指也不禁蜷曲了起来。她眼下未曾携一名侍女,孤男寡女站在一处园子里,步微行似不愿久留,起身将书简收入袖间,“孤告辞了。”“哎!”见她要走,胡襄便跟了上去,“殿下,是嫌弃妾身笛吹得不合心意,还是嫌弃,妾身出身寒微,不配与殿下说话?”步微行淡淡道:“随你如何想。”他要走,胡襄忽地“哎呀”一声,顺势要倒在他怀里,步微行收了一步,胡襄一计不成,又上去胆大地攥住了他的腰带,倾身将嘴唇凑了上去。粉薄的唇轻轻一吐,一缕迷烟扑入了步微行的眼睛。胡襄温声道:“殿下,跟妾身走罢。”他云里雾里地点头,便随着风情如水的女人走了。胡襄步履摇曳,一路拽着步微行的手,等到了闺房之中,朝外头给了一记眼色,登时人群作鸟兽散,四下静谧。胡府里步微行的人只剩下阿二阿三,言诤也被调去了船上,因此胡襄行事格外大胆,浑然不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