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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凤鸾殿的路,就必然要途径宫学学堂。她故意将步伐加快,想要避开不必要的人。但就是迎面遇上了熟人……“颜宋?”顾婠婠今个这一身浅色上衣,倒是将她的皮肤映得更红润。与那鹅黄小宫女一比,倒真是光彩招人。“顾小姐。”她快速作揖,继续加快脚步。而顾婠婠像是故意找茬,“你这身……是风吟殿的衣服?为何,你为何要穿这一身?”止步,她为何要去当一个宫女?因为罗素儿诬陷她打伤她,皇后想要摸摸太子的底,于是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她便要去当宫女了。不不不!“太子与我有救命之恩,颜宋只是报恩去风吟殿服侍一段日子。”此等荒唐的理由,她要真信了,那便是中邪。“坊间早有传闻,你颜宋品行不端,前不久,你分明还在勾引二殿下,怎么了,如今换了人了!?”芙蓉的话向来难听,但这也突然明白,她在玉恒府上养伤一事,怕是在坊间又传成难以入耳的样。“姑娘此言差矣。”芙蓉回头,身后站着的竟是八皇子,连忙作揖,“殿下。”八殿下也不知何时出现,大概躲在墙角听得有会儿。“同是闺中女子,怎得话语听着这般不堪入耳!”“殿下不知,并非芙蓉夸大,这坊间谁人都晓得的。”“我见顾小姐一眼未发,想必她也听过。只是即是大家之后,岂能与那市井小人一样,出言龌龊。顾小姐,本王这话可有错?”“自然没有,芙蓉,赶紧向颜宋赔罪。”芙蓉虽不愿,但她弄得情局势,转过身子,慵懒向下躬身。只是颜宋伸手拦住她。“不必,你即说了,我也听了,就没必要收回。谢殿下解围,颜宋手头还有事,先行一步。”“等等!”玉尧突然将她手拽住,就当着顾婠婠还有芙蓉的眼前。正文第四十四章鹅黄宫女(三)这副场景确实在皇宫中不妥,加上颜宋的名声本就不好,不少宫女咋舌止步。“殿下这是做什么?”鬓角的几缕碎发,随着微风飘到脸颊,眼里的无措与疑惑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兔,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敌人。“二哥,为何突然疏远我。你,又为何会成了我的亲信?”玉尧说这话时并不是质问的语气,他向来是一副睿智心藏的感觉,所以从不把情感放到面前。她自然是否认的,“殿下误会了,我从不是谁的亲信。”亲信一词,确实愧不敢当。大概情节勾勒出,玉恒知道她和八皇子之间的关系后,应该会对八皇子生疑。或许在这之前玉恒也发现八皇子不对劲,才处处提防,只是这次放到明面上来,直接让二人的关系破裂。或许这消息是罗素儿故意将它散播出去的,只是为了让她在这皇宫中腹背受敌。玉尧背过身,一声很细的叹息,不足以让人听见,“许久没接触过女人,竟也是如此有趣。二哥,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玉尧这句很奇怪的话,让她不知如何接下话匣子。只听见有趣二字,大概是八皇子对她的赞赏之词,应该欣然接受。其实,玉尧的语气不似玉恒那般温柔,也不似太子那般冷漠。如同一杯微微烫手的茶,入口时顺着喉咙直下的感觉,特别通畅。大概就是是人口中所说的两袖清风,厚德载物的君子之风范。这样的人,真的会背叛玉恒,觊觎那储君之位?也不知是背影中的坚定,还是方才替她解围。那面具之下的容颜,或许就是善意且具有深意的。只是,那戴上面具的理由,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隐隐作痛。颜宋回到风吟殿时已是傍晚,絮梅着急在门口张望,显然有急事。而后才知,风吟殿出了大事。“颜姑娘,殿下他又犯病了。”颜宋并不知道絮梅口中的“又”字是什么含义。只是想起如今玉乾那副孩子脾气,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况且有白城在,也不该压制不住他。或许,她将所有情况都想的太简单。太子玉乾的病,显然没有太医所描述的失心疯那么简单。只是,如今圣上欲立新的储君,太子一党也分崩离析,倒真成了孤家寡人。她走进宫门,又是那段熟悉的声响,她已经习惯。还没来得不及张望,就突然眼前一黑,不知从哪儿伸出的一只手将她拉到胸前,整张脸埋在里头喘不过气来。她嗅到一股浅浅的花香,闻不出是什么花,但清新好闻得很。如同夜里如瀑布而下的月河,美妙中带着点凄凉。这味道再怎么好闻,终究男女授受不亲。回过神,颜宋立刻推开他。他蓬乱的头发不似之前那般精神,加上那双眼神又仿佛一口深井,探不到底。今日,他的神情与之前不同,不像是孩童般单纯的眼神,嘴角也没再露出那幼稚的笑。她小心靠近着,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是否,他回到了以前的那个玉乾,又是否这依然不是他。她想起皇后的担忧,这病虽不像是装的,但眼前这些也都要一一禀告给皇后吗?直至他开口,那声音才慢慢消散在这空中。“小离,烛火会照亮一切。”他的声音微沉,不,这完全不是他之前故作稚嫩提高的音色,更不似他之前的口吻。独特的音色像是又换了一个人,而他口中的话也透露着诡异。烛火,那些风吟殿随处可见精致的烛台上,正跳动着那美妙的烛火。其实,颜宋也发觉过风吟殿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宫殿,这偌大的东宫竟没有一扇窗,只有一扇青绿的大门,因此光线始终很暗。不像是玉都皇城该有的金碧辉煌,走在里头,除了四处吹来的冷风,便是这昏暗的光线,她需要始终提着心。玉乾丧着头,时不时还会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他今日的样子很沮丧,举止透着失落,与之前那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不同。他那微沉的声音出现一丝沙哑,“小离,烛火从未灭过,我也从未离开过……”小离……迷失沙丘内神志不清时他也曾将自己错认成小离,小离,仿佛只有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从他心底冒出来。是他放在心里不敢在光明中提起的人,但每当黑暗笼罩,那个人又自然而然地出现。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曾明白,他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住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