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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也是极好的。”林栝就站在她身侧,低头就可以看到那一笔工整的小楷,既有颜体的端方大气,又不失灵动随性。单看这手字,没有四五年的工夫不可能练出来。而且,信里写的是茶花,茶花在北方并不容易养成……林栝顿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信纸移到她脸上。肌肤白净如初雪,脂粉不施,腮旁晕着浅浅粉霞,水嫩的双唇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感到愉悦。林栝情不自禁地微笑,恰好严清怡写完信抬头,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到一起,严清怡慌忙低头,那片粉霞愈加红艳,美丽不可方物。林栝盯着她错不开眼,怔怔地看着她吹干墨渍,又看着她细心叠好,塞进信皮里直到严清怡狠狠地瞪他一眼,才恍然醒悟,赶紧侧过身去。此时李霖正在李实屋里嘘寒问暖,“好端端的,到底谁下得这般黑手,查出来幕后主使没有?”“我这腿差点断了,哪有闲心审讯,”李实“唉哟唉哟”喊疼,“人还在牢里押着,等我养好伤,定然把各种刑具挨个让他们尝尝。”李霖笑道:“要是你信得过我,我替你审?”“不用,”李实急忙拒绝,“老子要亲自审,不把背后那人祖宗八代审出来就不算完。”李霖细细揣摩着李实脸色,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是姓林那小子?我听说他在府衙嚣张得很,领着一帮傻瓜蛋子,连正经八百的武教头都没放在眼里。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正在这时,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二爷不好了,二爷不好了。”李实怒骂:“放你娘的臭屁,爷在这儿好端端的。”小厮“扑通”跪在地上,“昨晚抓来的那两个嫌犯死了。”李实“腾”站起来,“唉哟”一声又赶紧坐下,“死了,怎么死的?”“黄老二贴加官,不留神时间长了点。”贴加官就是用浸过水的纸,一层层贴到人犯脸上。李实怒不可遏,拍着桌子骂娘,却看见李霖神情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李实连连冷笑,昨晚他把两人带回来之后就用了刑,那两人虽未交代是李霖指使,却明明白白说是要把脏水泼到林栝身上。如此看来,不是李霖又是何人?他娘的,李霖还真是把自己当傻子呢,前脚暗算自己,后脚又来献殷勤。他真是瞎了眼,把这种人当知交!再过十余日,天气渐渐暖了,李实的腿也差不多康复了,他仍是天天勾搭着李霖听戏唱曲斗鸡遛狗,日子真正过得逍遥,可没人注意的时候,就偷偷约了林栝往牢狱附近那处面馆吃面。严清怡也过上了安稳日子。薛氏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安一张简单的架子床,铺上厚厚的棉垫子,就是严清怡的闺房。墙面是才粉刷过的,非常干净,只是稍嫌单调了些。严清怡找两只碗装上水摆在窗台上,放几瓣大蒜进去,没几天,绿油油的蒜苗长出来,平添许多生机。严清怡极少出门,每天窝在家里跟薛氏一道做绢花,攒得多了,就让薛氏带到集市上,五、六文钱一支并不愁卖。两人平常吃得省,做绢花挣来的钱足够日常的嚼用,只是再加上薛青昊的笔墨费用就有点拮据。没办法,严清怡仍得用先前的法子,往文具铺子里买用来试笔的笔以及裁纸剩下的边角回来用。林栝隔个六七日会来一趟,有时候送包菜籽,有时候送把笤帚,都是平常用得着的东西。来了也不多说话,站上半刻钟,最多喝碗水就离开。薛氏感念他的帮忙,趁着薛青昊休沐打算请林栝来吃顿饭。谁知林栝却带来个不好的消息……第37章活该前一天,严清怡开始琢磨要做的菜肴。林栝是扬州人,口味偏甜,而鲁地人口味较重。他在济南府这些年,也不知更喜欢甜口还是咸口。再有,她会做的扬州菜不多,也仅只煮干丝一道,还是因为前世祖父罗振业爱吃,家里厨子每隔半个月就要做一次,有次祖父生病,她为表孝心,特地跟厨娘学了做法。不过正宗煮干丝用得材料多,又极讲究刀工,严清怡不确定能否做出原汁原味来。可,只要自己做了,林栝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感受到她的用心。林栝,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那天在袁秀才那里,他瞧见她的字,也看到她的信,分明眼里藏着无数疑惑,却什么都不问。还是她沉不住气,自袁秀才家出来后,问林栝:“你以前家中养过茶花吗?”林栝回眸看着她,笑容温柔又坦荡,“我不会追根究底茶花是怎么养出来的,我只喜欢她呈现在我面前的样子,想让她随心所欲地生长,也会呵护着等她盛开。”然后,他伸手碰一下她的发髻,“你要是想说,我自然愿意听。”言外之意,他不并不在意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发生了什么,却愿意珍惜守候她的将来。跟这样的人相处会轻松许多,至少她不用花费心思编造谎言。严清怡轻舒口气,笑意浅浅地自腮边漾出来,提着竹篮到了集市上。正是春天,万物复苏,菜籽种下去刚发芽远不到能吃的时候,集市上卖得最多的仍是白菜和萝卜,另外还有农户去附近田地挖来的荠菜,看起来水灵鲜嫩,价钱也不贵,两文钱一大把。严清怡买了一只鸡请摊贩放学拔了毛,又买了一斤膘厚的五花rou和三条活蹦乱跳的鲫瓜子,以及豆腐皮、香菇、笋干等物,足足用去一百多文。回到家,先把鲫瓜子养在瓦盆里,然后生火烧水,趁着等待水开的工夫,把香菇跟笋干泡发起来。薛氏看在眼里,假作不经意地开口:“林教头小小年纪做事倒老道,长相跟性情也都好,就只命不济,家里既没双亲,也没个兄弟姐妹照应,怕是个孤零命。”严清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一笑,“爹倒是兄弟三个,分家时候恨不得一双筷子都掰成三半,又何曾互相照应过?而且,要是没有祖母逼迫,没有大伯母挑唆着,娘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薛氏梗一下,索性挑明了问道:“这几次林教头来,人是站在院子里,可两只眼却时不时往东厢房瞟,他的心思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什么打算?”严清怡搬只板凳在薛氏身边坐下,扳着指头数算,“这院子从开始看到决定买,到签房契,都是他从中张罗;买了之后,他找的工匠修葺屋顶粉刷墙面,还有安装门窗,工钱虽然是我结算的,可他没少往里填补银子;还有前几天,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