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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算打过招呼了。木子去看他,却发现他脸上平日的笑意不见了踪影。他板着脸,看着很是严肃。他似乎有些话想跟木子说,但却只抿了抿唇,辗转间将欲出口的话语又压下去,转而说:“先上车吧。”他转过身子去,走到了院坪与校园路交接的一个不高的台阶处,脚步顿了顿,直到用手里的盲杖探明了前路,才敢小心翼翼抬脚走到路边。木子有些无措,陆頫这副样子她是初次见。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意味,慢慢地低着头走到他身边。或许是他今天有事要忙,被自己打乱了行程,觉得自己很是烦人,所以心里有些生气吧。万叔很快将车开了。黑色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下。万叔下车来帮陆頫开车门,但陆頫却往车的旁边让了让位置,没有先上车。木子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注意陆頫的动作,依然站在原地,过了会才听见陆頫说:“你先进去。”声音平静无澜,让人听不出情绪。木子回过神来,没再犹豫,把肩上的书包解下来,抱在怀里,坐进了车后座。陆頫紧随其后。万叔合上后车门,然后三两步上了驾驶位,将车子发动起来。车内气氛严肃。陆頫将盲杖折叠好用手盖着放在双膝上,下拉着唇,脸色瞧着便不大好。木子原有意和他说几句话,见此阵仗,也只能抱着书包静静坐着。她连头都不大敢转动,只能死死盯着车前方道路中央的线条快变。终于,陆頫开了口:“你怎么会跟同学打架?”木子听罢,低下了头,摇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陆頫目视前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就那个意思呗。”木子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心思坦白出来,“我又没有做错……”陆頫听了,一对好看的弦月眉微微蹙紧。他扭头,想让自己面朝向木子,但看不见,方向就稍稍落偏了,刚好在木子的肩膀处。他话语里夹着起伏情绪,反问木子道:“和朝夕相处的同学闹矛盾,怎么能说自己没错?”陆頫轻轻叹了声:“木子,我以为你至少明白这些。”“明白什么?我本来就没错啊!”木子原本心里就不好过,此时受了陆頫的这些话,不由地抬高了声音。万叔在车前镜里悄悄观察着后排的二人,也不敢作声。“她是你的朋友吗?”陆頫突然发问。她虽然生气,但还是点了头。点头之后,又反应过来陆頫看不见,只能轻轻“嗯”了声。陆頫静了片刻,说:“木子,你怎么这样不懂事,我都为你这样急了,更不用说你mama。她在医院照顾你舅舅,你就是这样让她放心的吗?”木子听到他说起自己的母亲,心里莫名觉得烦躁,不耐地朝他吼道:“你以为我想让她担心吗?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什么都算不上!不要你管我!”陆頫声音缓下来:“我的确没有立场说你。因为我既不是你的亲人,在你眼里我或许也算不上朋友,我只是你隔壁的哥哥。你对我大可以拳打脚踢,因为我们称不上好朋友,可是既然你说她是你的好朋友,你就不应该那样对她,不是吗?”“你懂什么!你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瞎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木子在周逸和吴博那儿受了气,见陆頫也不帮着她,失了理智,脱口而出就是陆頫的痛处,“我不能欺负她,那她就可以不由分说地欺负我,我就得受你们的骂了是吗?”木子说完,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时又气又悔,可是却也收不回了。陆頫也没再说话了。车内气氛愈发凝重。陆頫敛去之前的情绪,闭着眼,别过头,脸对着车窗:“我也不想……”后面的“说你”两个字没有出口,被他压了回去。木子以为他要说不想管自己,心里怒气郁结更重,她“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不想自己的视线里有陆頫。“万叔,帮我开下窗,我们先回丽苑一趟吧。”陆頫突然说。万叔闻言把窗给他打开了。车窗只开了三分之一,但还是有风吹进来。木子扯着书包带,抬头看看万叔,确认万叔在开车,没再看他们了,又忍不住扭头朝陆頫看去。早晨下了雨,空气湿润。从车窗溜进来的风也是饱含水汽的,风只给木子一点点,其余都被陆頫挡了。她生陆頫的气。她觉得陆頫应该是来帮她的,此时却不站在自己这边。她想着,心里很不舒服,兀自说:“我要下车,我要自己回家!我不想跟你回去。”陆頫不回答她,而是对万叔说:“继续开。”木子见他不答应,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唱反调。她抱着书包眼睛定定地望向前方,眼泪不知为了什么,无声流了下来。她强噎住喉咙,不想发出声音。无端地受了周逸的恶言恶语,挨了她的拳脚,自己也没有立场保护自己不成?难道她就该忍气吞声把这些都扛着,那她还是她吗?想到此处,她眼泪流得更厉害。她抬手用校服衣袖擦去眼泪,抬头看了看,刚好对上车前镜里万叔投过来的目光。她忙低下头去。车不知是往哪一个方位开的,后来就进了一个小区,大门口金晃晃的镶了两个字——丽苑。小区里边建的大都是连座的独栋别墅,应该是住着不同的家庭,但楼房外围的装修风格相似。别墅区外的花园绿化做的很好。这个季节,灌木依旧繁茂,枝叶修剪的十分整齐,大抵是有专门人员日日精心打理。每一栋房子又有各自的庭院,而此时并没有什么明艳的花开着,一眼看去只有满目的绿色。他们去的那座宅子不同,车子开了很久才到目的地。那座宅子与其余房子割裂开来,独僻自己一隅静处。宅子外面种着松柏,有几个栽花的高坛,此时里面的花也盛开着。车没有开进去,而是停在了庭院的铁门外。万叔先下了车,把后座陆頫那侧的车门打开了,陆頫拆开了盲杖慢慢下车。木子没有动,还坐在车上生着闷气。她刚哭过,眼泪从脸颊上过,又吹了些风,现在脸上的皮肤干裂般的疼。陆頫知她是在生气,也没再和她说话,而是与万叔往那座宅子里边走去了。过了很久,他们还没出来。木子失了耐心,自己心情不佳,呆在里边只觉得空气不通,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她把书包又重新背在了肩上,慢慢走进那处院子。陆頫住的这所宅子只有一层,占地面积不太大,木子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