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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下窜出水面,其中一尾黑白相间的争得最凶,竟冲破五彩重围,猛地吞下不多的饵食,似显示自己的旗开得胜,最后还得意洋洋地跃出水平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这才落水沉底。“哦,那不是墨雪!自从彩锦来了,便一直不露面,我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酥儿一来,竟又出现了!”声音中开怀毫不掩饰,阮酥又扔了几颗饵食。“鱼儿你也取名字?”玄洛紧盯着水面,却没有再见到鲤锦“墨雪”的身影,不由一叹。“墨雪鱼尾黑白相交,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这么多年,我池子里的鱼几番交替,之前的黑白鲤锦也越剩越少,这墨雪却存活到至今,倒是有趣。”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因为生命顽强,便让这隔岸观赏的主人上了心;一如自己——前世因一张白皮遭他惦记,今世也因觉得不应是那挂在屏风上的摆设令他另眼相看……阮酥猛地把饵食放在亭中瓷桌上。“我要走了!”“怎么刚来就走?”玄洛一把捉住阮酥的手,这段时间,阮酥有意躲着自己,今天她来,玄洛便明白她定是知道了王琼琚一事,正好以整暇地期待她的反应,不想这人却一言不发地和自己站了半天,面色阴晴不定,这些表现……或许并不意外,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素白的指尖方被握住,玄洛眉头一蹙。“怎么这么冷,我给你的药服了没有?”阮酥眸光一闪,鼻子有些发酸,重重扑到他怀里。当日他回来后,果真为她带回了药。然而阮酥现在才又切身体会了一遍:身痛比起心痛来说,完全不值一提。玄洛待她很好很好,可是前世的印墨寒也是这般无可挑剔,但是一转身还不是与祁金玉双宿双飞?因为爱了,所以她对即将出现的王琼琚充满了恐惧,那么完美、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连她都自惭形秽,想到玄洛的温柔或许就要给另外一个人,阮酥简直痛得不能呼吸!若是害了她的人,伤害了她的人,还尚可狠狠还击;然而感情世界中的良性竞争本无对错,一时间,阮酥陷入迷茫,如果又有那一天,她该怎么办?她不想变成祁清平或者祁金玉,为了男人,为了情爱,人性扭曲,良知泯灭,狰狞可怖;也不甘再似前世一般重蹈覆辙,青灯古佛狼狈逃离……当然,王琼琚不是祁清平和祁金玉,也许不会对她赶尽杀绝;不过比起从前飞蛾扑火般爱得炽烈,她这一世对待感情可谓步步谨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付诸真心,若再遭受叛离灭陨之痛,阮酥不敢相信她能否坚持得住!换成半年前,出于自我保护,她大概会果断放手!可是现在…………她舍不得。听到怀中人刻意压低的泣音,玄洛心中一拧,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轻声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阮酥摇头,紧紧地抱住他。“师兄,我有话和你说……”听到这个称呼,玄洛心中一跳。本来只是信手拈来的一个玩笑,却在无意中让彼此之间多了一个无形的羁绊,这世间,能这样称呼他的只有一人,唯有一人!“你说……”玄洛声音不由放柔,他轻轻地拍着阮酥的肩膀,似在安慰,虽然对她的痛苦有些无措,却想让她好受一点。“若是有一天,你心中另有她人,可一定要告诉我……”玄洛一震,正想笑问她的胡思乱想,然而低头间却见阮酥抬起头来,目中蓄满了泪,显是认真至极。“若是……我会主动离开……绝不会让你为难……”玄洛张了张唇,却不知怎么回答。他以为得知了王琼琚的存在,阮酥会吃醋,会使小性子,会对自己不理不睬,会像寻常女儿家一般生气撒娇,逼他对天起誓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是,阮酥没有。她只是哭着祈求自己,若心中没了她,请告知她,她会坚决转身,不会给他添麻烦!这个答案太过沉重,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窒息。两人都是遍体鳞伤的人,在人世间好不容易相遇,玄洛不认为自己会轻易变心,他的心冷硬如斯,好不容易被牵动,当然也不会不值钱地随意变幻;一如阮酥,虽然他一直觉得她对印墨寒的态度匪夷所思,然而,大家都不是那般容易动情之人,怎会说变就变?“酥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玄洛轻声,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下。“若是酥儿不放心,那还不快嫁过来,与我长相厮守。”阮酥没有回答,只有些恍然地问。“师兄,你见过王琼琚吗?”见玄洛没有回答,阮酥粲然一笑。“师兄,我不想让你后悔,不过你如何选择,我都能……接受。”那双含泪带笑的眸子,让玄洛心中一刺,他怔然地看着阮酥和他拉开距离,毅然决然地转身,便一头撞见了雨中。雨……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雨?虽说不大,可是却让那道远去的背影分外寂寥……向来冷静自持的眸子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要走——”玄洛飞身掠出,想也没想便抱住了阮酥的身子。“不要走,酥儿,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不过,我从未想过攀附承思王;便是那王琼琚,就算美若天仙,千好万好,我的心中却还是只住得下一个你……”阮酥浑身颤抖,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然而心中钝痛的感觉又无时无刻令人煎熬。“我们不要为那无关的人伤怀好吗?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已经失去你……”玄洛吻着她的头发,慢慢扳正她的身体,不无意外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他还未开口,阮酥已经扑进他的怀里,重重抱住,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坚持。爱让人强大,让人卑微,让人打心眼里希望对方开怀……阮酥不无矛盾地想。那个遥不可及的未来,让它见鬼去吧,总归,现在她在,他也在,便好。也不知是不是因淋了雨,阮酥回府之后便病倒了,当饶嫔宫中的红药晚间来阮府传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