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是京城纨绔子弟中的翘楚,唐氏说他“有些爱胡闹”,这显然是极含蓄的说法。事实上,他在坊间名声极坏,说恶名昭彰也不为过了。他素常纵马行街横冲直撞,性子又莽撞冲动,最受不得旁人的挑唆,兴头上来了,不论对方是朝中老臣还是名门巨贾,他都敢一鞭子挥过去,俨然是京城一霸。穆嫣还记得六年前,那时霍骁才十三岁,就敢当街和淮王对仗。他指着淮王鼻子骂他面善心恶,说淮王是个两面三刀的jian徒,狠狠甩了淮王麾下部将沈昼好几鞭不说,还卸了人家一条手臂。淮王不肯善罢甘休,霍王爷求了好些人一块儿说情,又送了好大一份重礼,这才消了淮王的气。这样一个霸王,沾到了就是麻烦,就算唐氏不说,她看到了也一定会躲开的,躲得越远越好。穆嫣忙不迭点头说好,这时马车停了,她便紧紧跟在唐氏身后下车,一步都不敢离开。长宁侯夫人的屋子里,唐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虽然大多数的目光都带着善意的,但穆嫣却仍然看到有几双耐人寻味的眼睛幸灾乐祸地流转在她和唐氏的身上,好像就等着她或者唐氏出一点丑,然后发作起来似的。她年纪虽然小,可这世间丑陋的人心却看过不少,晓得这些人恐怕一直以来都嫉妒着唐氏能独得丈夫的宠爱和尊重,如今穆家冷不丁领了她这样一个“外室女”回家,算是结结实实地打了唐氏的脸。她们迫不及待想要看笑话,但她不愿意给她们这样的机会呢。穆嫣跟在唐氏身后跟长宁侯府的人一一见礼,她举手投足进退有度,待人接物也都彬彬有礼,言谈之间也不卑不亢的,若是碰到不好回答的时候,总是微笑着去看唐氏,得到了回应才会接着说下去。一副唐氏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都听母亲的样子,很是乖顺。那几个等着看笑话的见唐氏和穆嫣母慈子孝的模样,俱都丧了兴,开始时还会故意寻衅说些挑拨的话,后来便都偃旗息鼓,再也不提这茬了。长宁侯夫人见了这幅景象便很是满意,笑着从腕上褪下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戴到穆嫣手上,“以后跟着你母亲时常过来走动,咱们家孩子多,一块儿玩热闹。”世子夫人霍氏也笑着说道,“正是,若是得空就过来坐坐,我们家值雨和苕溪年岁都和外甥女相当,定是能玩得到一起的。”穆嫣不敢与霍氏对视,将头垂得低低的,小声地道,“嗯。”用过了午膳之后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唐氏便带着她跟长宁侯府众人告辞,霍氏亲自送到了二门,等他们上了马车,这才回转。看着霍氏离得越来越远的身影,穆嫣这才敢松口气,她这一整日都端着万分小心,生怕被霍氏看出端倪。好在,霍氏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直到此时马车驶出了长宁侯府,她总算才彻底地安了心。这时,马车忽得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即“哐当”一声,发出刺耳的巨响。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什么人胆敢拦着本公子的路!”☆、第6章交锋唐氏认出这个声音是谁,眉头立刻皱了,她低声对着穆嫣说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她们的马车才刚离开长宁侯府不久,会经过一段窄巷才好绕到大街上。那条路说窄,其实也能供两架马车并驾齐驱的,想必是外头那位霸王不肯让到边上便宜通行,所以才会撞了马车。唐氏掀开车帘,李嬷嬷连忙上前扶了她下来。李嬷嬷低声说道,“夫人,怎么办?霍二公子为人做事向来不肯留情面,他亲姑姑都敢顶嘴,何况是您?”她小心翼翼地拿手指了指,“那马车断了辕,霍二公子的脸好似也磕破了。”唐氏轻轻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你怕什么?是他自己横冲直撞来的。况且,不论如何我总是他的长辈,这里又离长宁侯府不远,他如今既在侯府住着,这点面子总要给的。”话虽然这样说,心里总是纠着的。安国公府的爵徽那样大,就明晃晃地定在马车上,唐氏不信霍骁没有看见。可他依然这样破口大骂挑事,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若遇上的是常人,她们规规矩矩行道,自然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此处离长宁侯府不远,唐氏又是长辈,换了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早屁.滚.尿.流地滚过来告罪讨饶了,哪敢这样当街叫嚣?可对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京城一霸霍骁,他连王爷都敢打,混账起来连亲祖父都不敬,眼中何曾有过规矩礼法?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在霍二爷面前,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就是道理。按说这样无法无天的人,早该好好收拾教训一番了,可偏偏霍王爷宠着他,皇上还纵着他……唐氏目光一深,笑着冲对面马车里说道,“我说怎么车停了,原来碰到了二郎!”她四处张望了下,皱了皱眉道,“我早说这条道太窄,原该拆了那堵墙拓宽些才好,大哥总是不肯听,说巷子里鲜少有外人来,就算来往会车,都各退一步就能过了,何必要大动干戈?”窄路临着的那面墙围着沿街店铺的后院,那些皆是唐家的产业,租出去了给人做生意。若要是真的拆墙,道虽然宽了些,但却生了许多隐患。一来,拆拆补补总要花些时间,耽搁了别人做生意;二来,墙拆了外街的人就好随意窜了进来,人多手杂,侯府就不能居在闹市却地处清净了。唐氏这话,只是说来挤兑霍骁的。霍骁从马车上跳下来,“原来是唐大姑!”他不客气地指着给唐氏赶车的车夫,怒气冲冲地道,“你这货不地道,分明看到本公子来了也不让开,这下好了吧,撞坏了我的车子,还弄伤了小爷的脸,就是要了你十条命都抵不起。”京城一霸的大名,谁人不知?车夫自然也曾经听说过的,他瑟瑟发抖地向唐氏求助,“夫人,我……不是我……”车夫欲哭无泪,真是冤枉死他了。他已经将马车贴在了墙边,早就让无可让了,明明是霍二公子非要走正中间才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如今却都成了他的错。霍骁抬起手中的皮鞭有意无意地打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哐哐”的声响。顿了半晌,他忽然却又对车夫说道,“罢了,既然是唐大姑的马车,这面子我总要卖的。好了好了,这回小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回,下回走路长点狗眼,可不要再这样霸道嚣张了!”唐氏气得不轻,却只能咽下这口气。若是她此刻和霍骁撕破脸,却白费了刚才的耐心,况且若是闹了起来惊动了侯府,那么大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