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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溪本就蓄力已久,郑大户又毫无防备,这下狠狠地踹下去,效果十分明显。不废,也得半残。“啊,”只听那郑大户一声惨叫,他的脸青白交接,冷汗直流,八尺之躯瞬间拱在一起缩成了虾米状。旁边看热闹的众人也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汉子,顿时觉得下身凉飕飕的。这小娘子,甚是泼辣!“贱妇,竟敢害我!”那边郑大户捂着身体那处,疼的他青筋暴起,朝倪溪怒骂道。倪溪拿帕子掩嘴吃吃一笑:“是官人您先答应了奴的啊,奴说想做一件事,大官人您一口就答应了的……”她又转而蹙眉,眼神如泣如诉,“怎的,大官人您竟言而无信了??”郑大户气的七窍生烟,握紧拳头,明显已经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站起身子,想要来揪倪溪。“贱妇,我今天一定得让你知道我郑大户的厉害!”此刻,恐怕就算倪溪是那九天之上的玄女,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动手了。旁边围观的人连忙往后退散,生怕牵连了自身。唯独倪溪,面对郑大户目眦欲裂的可怖模样,她表情镇定,连闪躲都不曾。她心里十分清楚刚才那一脚脚力甚重,这厮那处重伤,还想来打她,无异于做梦!果然郑大户刚直起身,痛处就连着筋骨剧烈的疼痛起来,让他又是一阵惨叫连连,连忙缩下身子。看着郑大户形貌猥琐,蜷缩着身子的痛苦样,倪溪才觉得心里快活了不少。这时旁边却有个人自觉看不过去了,那汉子走上前尖声斥道:“你这歹毒的妇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伤郑大户,等着吃官司吧!”只见这汉子东倒西歪站在那儿,衣裳胡乱穿着,生的一副尖嘴猴腮模样。这人明显就是个泼皮无赖,再听他话语间护着郑大户的样子,可想而知定是与这郑大户关系走的较近,两人不过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倪溪看着他冷笑,回讽道:“这位大哥倒是好生正义,想必在这站了不久吧,怎的先前那厮欺负奴父女俩人时,大哥却不曾站出来替奴出头?”“你……你这妇人伤人还有理了?”没想到这小娘子如此狡猾善辩,那泼皮气结,连话都快要说不口了。倪溪冷着脸,怒气冲冲的斥责道:“你与这郑大户皆身为八尺男儿,不保家卫国抗击金人,反而在这以欺负老弱妇孺,调戏良家子为乐,这般不知耻辱还有何脸在此叫嚣?”郑大户早就疼的快晕过去了,哆嗦了半天哪里说得出话来,那泼皮见没有帮手,只能干巴巴回道:“贱妇,你伤郑大官人是事实,休要再巧嘴滑舌。”也不知这貌美的小娘子打算如何收场?人群中议论声嗡嗡响起,皆在惋惜倪溪。阎公好不容易等胸口的痛缓了点,艰难从地上起身后,就连忙上来拉倪溪的胳膊。“我儿,你快走罢,咱父女两无权无势,如何斗得过他们……”倪溪却是不惧,看着阎公愁容满面的脸,她安慰道:“阿爹莫怕,我听说咱们郓城县最近新到任了个知县,这知县我虽不知他姓甚,却也听说他向来为官清正,做事廉明,实乃民之父母,想必不会包庇这泼皮。”阎公唉声叹气,苦着脸说道:“希望如此。”倪溪走到人群中央,先朝围观的人群盈盈一拜,而后大声说道:“今日之事,诸位大哥大嫂阿爷阿婆也看的明白,是这郑大户先动手伤了奴的阿爹。凡请诸位做个见证,若是到了衙门也有个说法。”见到大家犹豫不决,表情为难,倪溪心知是怕得罪了那郑大户,可想而知他在这郓城县势力有多大。可她现在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还怕些什么?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知县了。只是在这众人面前,她还得加把火才是。只见倪溪说着说着,就当着众人的面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她濛濛泪眼的质问道:“诸位都有双亲,若是自己的双亲被人这般欺辱,诸位又该怎么做呢?”“奴所求不多,”她呜呜的哭出声来,泪如雨下,“只是让诸位帮个小忙,也没人愿意吗?”众人见这小娘子实在是哭的可怜,上气不接下气,人心都是rou长得,倪溪此举实乃孝义,再加上那郑大户平日欺男霸女确实可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小娘子莫要再哭,我自会与你一起做个见证。”那人拍着胸膛说道。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自然后面的人就多了。“罢了罢了,小老儿我也一起去吧。”旁边一个摆摊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加上老身!”“我也去!”“还有我……”人声鼎沸,陆陆续续又有不同的人加入进来,声势浩大。那泼皮见了,也不禁害怕起来,拖着郑大户就从人群中溜走了。倪溪看见了,没有去阻止,她一边拿帕子拭眼泪一边笑着感谢大家。然而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情确是沉沉的,那郑大户回去后定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她和阎公阎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今之计,唯有那先发制人!第10章有女名婆惜衙门口,座落着两只石雕大狮子,两边还各立着一个拿着□□的衙役,端的是威武气派。倪溪站在衙门口踟蹰了下,终是走上了台阶。刚上去就被拦住了,两柄□□横在身前,那衙役一声威呵:“衙门重地,闲人不得擅闯。”倪溪忙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奴有冤情要上诉,烦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妇人上诉,还是如此年轻的妇人,实为罕见。可那衙役见倪溪神情认真,实在是不似作伪,他犹豫了下,说道:“小人无法做主,今日雷都头当值,此事需先禀明都头才可。”“劳烦两位大哥。”倪溪道了个谢后,便在衙门口等待。过了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膀粗腰圆,紫棠色面皮,做都头打扮的男人来。“你这妇人,可知衙门不允许胡闹!”那雷姓都头一上来便高声喝道。倪溪柔柔行了一礼,“奴和阿爹两人被恶人欺辱,实无活路,望都头可怜奴父女两个。”雷姓都头听了,问道:“你要状告的那恶人是谁?”“奴要状告那郑大户。”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可是状元桥下卖rou的郑屠?”雷姓都头又问道。倪溪掷地有声的回了个是,心里却在犯嘀咕,这雷都头说的这么详细莫非认识那郑屠?没想到她这一回答,雷姓都头顿时变了脸色,下巴的那一扇圈胡须随着他的大声呵斥而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