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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安这个小的,丢在翰林院磨上个一二十年,留给元澈保驾护航。乾封帝不想让锐器早折,所以打算将赵秉安的名次压一压,以他四元及第的身份,压到二十应该就不会引人注目了,可他没想到,太子已经定了会元,君无戏言,这下,赵家那小子麻烦了。太子这用人之道啊,真是,毫无长进……“诏太傅入宫,朕有要事相商。”既然要用赵家,那就要提前施恩。赵家那小子此次锋芒毕露,世家指不定会杀鸡儆猴,紧紧太子的皮,这时候,得有位德高望重权倾朝野的巨擘出来罩着才行。沈炳文,无论从私情还是从公务上来讲,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乾封帝先前已经暗示过了,沈首辅的政治资源将来会一分为二,赵怀珏一份,邵文熙一份,其余人谁也别想染指。沈家本身就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世家,若非出了沈炳文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异类,江南魁首还轮不着苏家来坐。纵然如此,沈炳文登峰造极的人情功夫也维护住了他与各大世家的情面,让他出面说和,是最为有效的办法。沈老大人好容易躲了一阵清闲,就被乾清宫内侍再度诏了进去,他还以为是哪处又出了乱子,没成想是要给太子收拾烂摊子。抖了抖那几张薄纸,沈炳文不得不说,赵家那小子确实是干户部的料。可惜啊,还是年轻,这也太过直白了,条条桩桩都直指世家的钱囊,这小子若非出身武勋,非得祸及满门不可。再者说,东宫点这样的文章出头,未免不合时宜,不是他老人家看不起这位储君,实在是他老子都没这个能耐正面杠,东宫这么莽撞的冲出来,除了被削不会有第二种结果。甭以为太子储君之位稳如泰山,那些世家就没办法了。要是天家父子同心,那还好说,不过就他们这位圣上,还是算了吧。要记得东宫下面还有位皇太孙呢,那位可也是正统。虽说架空皇帝的太子罕见,但世家当道的时候可也不是没有过。只要乾封帝流露出半点心思,那些利益受损的世家绝对扑上来将东宫咬成体无完肤。届时,朝局势必大乱!“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当众点了会元,那即使改口也已经毫无意义了。不若让赵秉安背点污名,也算是磨练磨练少年人的心智。”这篇策论绝对不能流传出去,顾椿那里他有办法封口,就让外界以为是太子偏袒了自己人,所以点了这个头名。至于说士林中的清名,呵呵,冲赵秉安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就知道那不是个迂腐的小子,再说,不是还有场殿试吗,届时金殿传鲈,真才实学谁也挡不住。太子一腔热情却被接连浇了两盆凉水,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本以为熬过了夺嫡,前面就是康庄大道,却不想他才刚刚上路就被现实凌空一巴掌抽醒了,江山不是那么好坐的,纵使成了九五至尊也未必能随心所欲。第201章揭秘三月春晓,暖水破冰,往年京中高门赏春宴盛行,但如今,大乱余波未平,谁也不敢肆意享乐。倒是冼马巷,有永安侯府坐镇,比京中其他地方多了一份安稳。月尾接梢,正是放榜的大日子。老侯爷一早吩咐开了中门,收拾各处楼阁。酒宴戏班皆已备好,只等喜报一到,就让爱孙出门放响,日后他们老赵家必定是愈发兴旺!侯府八位少爷齐坐一堂,一直翘首盼着外面的消息。而此时,赵秉安才刚刚从锄香草庐打马而回。他也没想到区区一篇策论居然就真的刺了顾椿的眼,最后甚至还要请动沈首辅来平息事端,连累师傅欠下好大一个人情。堂堂阁老之尊,气量竟如此狭窄,无怪乎被苏袛铭欺压半生不得志。疾步走进大堂,给几位叔伯见过礼后,赵秉安便一头扎进了华厦,有些事,除了老爷子,其他人还真不敢说也未必能讲得清楚。“这个消息出自卢国公府,该当出不了差错。”“是程处弼亲口所言?”“不,是程处嗣,他前几日在孙儿的同窗宴上醉酒,不慎漏了口风。但孙儿觉得,这应该就是卢国公世子借着幼子的口说给孙儿听得。程家虽被排挤出黄沙军团高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卢国公小心谨慎的秉性,在北疆留下暗桩,留心兵马调动,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只不过,玉楼在漠北深处,那一片地域满是荒丘沙漠,平素连个活影都不见,几大军团干嘛都挤着这一个供给站去?”“孙儿记得户部去年给北疆调过两次军械粮草,后来勋贵们闹腾,又特意补查了一回,现在那些兵马不说人壮马肥,也不至于落魄到去抢玉楼这么一块破落地盘吧。”“足足五万大军呢,擅离疆界,真闹到朝上去,为数不多的武勋恐要再经一次大清洗了……”军中资源掠夺极为严重,各军团之间常有倾轧,几大军团的人马每隔几年都要来上这么一场摩擦,赵秉安早些年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这与永安侯府有什么关联,还要程家如此费尽心思不露声色的提醒,他祖父可早就上交兵权好多年了。永安侯府源出于黑云军团,开国永安侯甚至掌过一届帅印,可惜赵家在军中的根基在老侯爷那一代遭遇严重打击,故去的上代永安侯行军路线遭窃,迫不得已以五千押司兵马与柔然近万伏骑对阵,最后英勇殉国,届时永安世子赵汝贞才刚刚成家立室。严格来算,这场仗乃是大胜,先侯打出了大朔的声势,让柔然这个原就匮乏的部落损失惨重。可军功这东西也不是能继承的爵位,按老侯爷当时的资历,他连坐个千夫长都不定够格,更别提为将为帅了。还是当时的定国公拉拔了一下,将雏鸟般的老侯爷护在羽翼之下,手把手的教授排兵布阵,这才有了后来赵汝贞在北疆战场上的赫赫威名。可惜,陆家麾下挟恩求报,日渐侵占永安侯府的资源,最后逼的老侯爷不得不自立门户,若非故去的陆从风与他情谊深厚、生死相交,两家根本不会走到联姻这步。永安侯府已经从北疆军团这个沼泽潭里脱身了,陆从风与陆翼江父子也都是眼明心亮的人物,可惜就是放不下西郊那点家底,空给东宫二皇孙讨嫌。老侯爷晨起一身练功服未褪,半头华发印在日光里,凛凛焯光。“程存自从当年给其子续娶宗室女,便被黄沙军团除名了。那个老匹夫记恨着襄武侯与锦乡伯,这些年没少背后放冷箭,他让自家孙子给你送信,恐怕意在泄密东宫。”“卢国公这是想借我赵家之手清除军中异己?”这倒是说得通,只是程家何必如此大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