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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说凭什么只涨卞大娘子的,不涨她们的?那两房无能,恁是没压制住!这才来寻咱们的不是!”“便是觉着她们不好,才能显出咱们的好啊!”谢菱道。“对了,”她忽问,“给卞娘子添的东西,都送去了?”提起这个,钏儿只管的憋笑。她掩面笑道:“皆送去了。按着娘子的吩咐,那些物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菱只道:“也不知,西厢房那位是做何想。”钏儿遂道:“能如何想?哑巴吃黄连罢了!外边见着,皆是娘子的宅心仁厚,容人大度。她若稍有不满,也太轻狂了!”谢菱笑了笑。上回盘算着一箭双雕,倒是射偏了。而此番之举,一箭三雕,也算是因祸得福。一来,与房中侍妾添用度之事,便让二位婶母失了民心。二来,逼得卞大娘子有冤无处诉,是生生的折磨。这三来么,面上看着,皆是谢菱的好心好处。于治家待人上,总算占得一席之地。可世间之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卞大娘子看着送来的衣物日用,饭食汤羹,与往日相较,到底不可同日而语。可谢菱分明说的是增添用度啊!怎会如此?想是下边婆子丫头们克扣,有心作践!也罢!她这样的身份,又奢求什么?便当做平民人家,勉强挨过度日,也就是了。卞大娘子在内室兀自发呆,可帘子外,只闻得窸窸窣窣,似有人声。两个丫头藏在帘后,推推拉拉,神情闪烁。一黄衫丫头,生得一张圆脸,只道:“还是你去吧!你向来最是伶俐,卞娘子问起来,你也好答话啊!”话音未落,只见她将手中托盘,朝对方身上推。另一个丫头着湖蓝褙子,身影高挑,像是北方人。她忙拦着,道:“不妥不妥!这样的东西,哪里好拿去?我嘴笨说不清,还是你去吧!”黄衫丫头自是紧赶着推辞。一来二去,她也不耐烦,只道:“罢了!既是为难,不如咱们同去。”穿褙子的丫头蹙眉望着盘中之物,似乎,也只得这个法子。二人不情不愿,推推桑桑地进去。一面道:“娘子,且……且用饭吧!”卞大娘子点点头,这才回神。她正举起筷子,忽猛地愣住。只见案头别无他物,唯一盏清粥,一碟水煮莴笋叶。卞大娘子握筷的手直停在半空,一晌不曾言语。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敢是送错了吧?”只听卞大娘子低声道。言语中,竟闻不出半丝底气!黄衫丫头心直口快,道:“我才先也如此说,谁知,却被送饭的婆子骂了一顿!”卞大娘子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只强忍着。她道:“她们骂什么了?”黄衫丫头言语闪烁,赔笑道:“骂人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娘子别打听了,没来由地生气。”卞大娘子看了她一眼,只道:“是否说,我不识抬举,得寸进尺?”黄衫丫头揉着裙带,咬着唇,蹙眉不语。卞大娘子又道:“或许,更难听些吧!”婆子们聚在一处,最爱嚼舌根。卞大娘子从前的身份,她们自然知道。所谓更难听的话,不过是揭她老底,拿从良之前说事。这样的话,丫头们自不敢转达。卞大娘子虽猜的七七八八,她自己又如何好说出来?她摇了摇头,又执起筷子,夹了一叶菜吃。谁知刚入口,卞大娘子便都吐了出来。这还夹着生呢!她蓦地惊诧,转眼间,忙拿调羹搅动清粥。果不其然!仔细瞧去,碗底还沉着些许泥沙。这要吃下去,没病也折腾出病来。卞大娘子双手颤抖,只惊得面色苍白。房中一片鸦雀无声,丫头们沉沉低着头,谁也不敢说些什么。恰此时,调羹忽从卞大娘子手中滑落,叮铃一声,激得她猛然回神。便是婆子们有心作践,可谢菱身为主母,俱被蒙在鼓里么?从前种种,卞大娘子因着自己的身份,能忍则忍。可此番也太过了些!她一把抓住丫头的衣袖,颤抖道:“这些事,可同谢娘子说过?”☆、第二百四十五章伤春怨3黄衫丫头一怔,转而又垂下头去。她讪讪道:“娘子忘了?前些日子不是想着说么,可谢娘子像是极忙,总不在家。连面也不曾见上!”瘦高丫头附和道:“是了,钏儿jiejie说,待谢娘子回来,便同她讲。可眼下,已许多日了。”卞大娘子叹了一声,又低下头去。也是了,她这等身份,谢菱怕是避之不及,又如何会有空听她言语?上回在皎槐亭上,她也瞧出来了。自秦氏说出卞大娘子从前之事,谢菱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可此番,是谢菱说要添用度。怎的添来添去,倒不如从前了?思索间,只见钏儿正打了帘子进来。她一面进屋,一面含笑,道:“卞娘子,我们娘子近来初学理事,成日脚不沾地的。一时顾及不到这里,特遣我来看看。”卞大娘子见她来,蓦地一愣,惯了的起身相迎。钏儿到底是正房娘子的大丫头,也算是贵步临贱地了。“钏娘子快坐!”卞大娘子笑道。钏儿亦笑笑,带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只做一番推辞。她四下扫视一番,忽见着案上清粥素菜。半棵夹生的莴笋叶子,散在碗中。竹筷胡乱摆在一旁,调羹随意插在清粥里。盏儿四周,渐出些零星的粥水。钏儿作出一副惊讶神情,心中却暗自发笑。她遂道:“呀!这是何物?卞娘子吃这个?”屋中之人闻言,皆面面相觑,一时失笑。卞大娘子心下戚戚,只弱声道:“想是婆子们错送的。”钏儿见她怯生生的,倒故意作出打抱不平的姿态来。她撇撇嘴,眉眼一瞪,道:“这些婆子,越发不会办差事了!叫谢娘子知晓,看不扒了她们的皮!才说些给卞娘子添用度呢,怎的这般不上心?”卞大娘子垂眸不语。钏儿看她一眼,接着道:“卞娘子放心,待我们娘子回来,我立刻同她讲。也叫那些狗仗人势的看看,此间是谁做主!”她言语间,加重了“狗仗人势”一词。一屋子的丫头,连同着卞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