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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人冤枉七娘,本想赶着去帮她,却被家人拦着不许去谢府。成日里,只新派了个小厮看着他,一刻也不离。只是,为着不牵扯进去,让王環称病,也有些不近人情了。但到底事关小娘子的闺誉,一辈子的事,也不得不谨慎些。朱夫人沉吟了半晌,只道:“若寻不到那侍女,不如安排一个!虽说漏洞百出,可谢家说是也就是了,旁人未必敢质疑。时日一长,谣言也就散了。”“母亲,”二郎有些忧心,“怕是不妥。了个糊涂案容易,要紧的是七娘的闺誉。”“她若真在乎闺誉,还能惹出此事?”一提七娘,朱夫人便来气。自然,这都是气话,她还能真不管七娘了?她再如何任性淘气,到底是谢府嫡亲的小女儿啊!朱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该如何?”“吴生不是圣人。”二郎道,“咱们七娘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就一身干净么?捏住他的死xue,就不怕他不吐露真相了。即使七娘真送了那珠钗,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认栽。”“若是真干净呢?”朱夫人问。二郎一声冷哼,寒气逼人:“母亲,有的把柄不是靠寻的,是靠造的。”朱夫人点点头,所谓“真相”,定要吴生亲口说出。于谢府而言,对付吴生这样的小人物,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要紧的是悠悠众口,是谢家小娘子的闺誉,是谢府的门楣。“只一点,”朱夫人忽道,“那陈小先生,也留不得府中了。”二郎点点头:“儿子明白。”☆、第七十章花犯5陈酿游走在街上,天飘着雪,他有些失神。查吴生与郑小娘子,该从何查起?张郎君结交甚广,是个可用之人;朱小娘子在汴京贵女中说得上话,也可帮忙查证。他心中自盘算着对策,却并未与二郎商量。其实他早已看出,谨慎如二郎,并不会真信七娘的话。便是连带着陈酿一起怀疑,也未可知。他们在乎的是谢府门楣,而陈酿要的,是还那个受冤的小娘子,一份真真正正的清白。至于为何这般信她,他也说不上来。许是因着她是他学生,他该为她的一切负责?虽说牵强,似乎也只得这个解释了。他负手而行,在白茫茫的汴京显得孤独又冷清。忽而撞上了什么!陈酿只踉跄地退了几步。对方倒是骂起来:“哪个走路不长眼,老子……”那人却猛地顿住,只惊讶地高呼:“陈先生?”陈酿抬起头,见那人一身裘衣,姿态放浪。原是赵廷兰,鲁国公的败家孙儿。赵廷兰上下打量着陈酿,笑谑道:“陈先生这时候还有雅兴出来啊!”他自然是听闻了那事,陈酿只礼貌地点头示意,倒并不说什么。赵廷兰近前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一副正经模样,只问:“小谢兄弟,呸!是谢七娘子,她可还好?”不待陈酿答话,他又摇头自语起来:“我这猪脑子!被这等冤枉,如何能好?”他信她是冤枉?陈酿有些惊讶,微蹙着眉望着他。赵廷兰只是个外人啊!赵廷兰忽笑起来,似乎看穿了陈酿的疑虑,只把手搭上陈酿的肩:“与我吃杯酒都怕成哪样!就她,有胆子私相授受?逗谁呢!”陈酿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赵廷兰一个外人,似乎却比家里人更了解七娘。偏家里人不信她的话,可不是莫大的讽刺么?这个人瞧着玩世不恭,内心却又极通透。“陈先生,”赵廷兰咧嘴笑道,“你看,如今这样的境况,可有用得上我的?”陈酿蹙眉审视着他,他交往颇广也是事实。街市的乞丐、旅居的胡人、体面的贵族,三教九流,没他不认识的。要查个考生与小娘子,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赵廷兰骤然说出要帮七娘的话,究竟是敌是友?亦或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赵廷兰一副无赖的模样,只道:“我是个生意人!你家亦是做买卖的,应当知道,生意人做事,唯利是图。”陈酿点点头,可他不明白,此事对赵廷兰又有何利呢?“利在何处?”陈酿问。“人人都能见得的利,就没赚头了!”赵廷兰道,“嘿嘿,只当欠我个人情,如何?”“好。”陈酿也不及深思熟虑,语气依旧清高,“这是我寻你帮忙,与七娘子无关,这份人情算我头上,日后定当报答。”赵廷兰一脸jian计得逞的模样,又故作豪爽:“说吧,查谁?”“一是吴生,二是郑小娘子。三是,”陈酿压低了些声音,“吴生与郑小娘子。”吴生与郑小娘子?赵廷兰哈哈大笑起来,原是这么回事!“你放心,最多两日!不谢!”说罢,赵廷兰如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去了。陈酿望着他的背影,只觉有口气堵在心间。他并不完全信任赵廷兰,可正如他所说,唯利是图。他图了陈酿一个人情,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呢?禁足的日子,似乎很慢。七娘成日坐立不安,苦不能作为。许道萍与谢菱听闻此事,忙赶着来看她。七娘虽在禁足,姊妹往来也是准了的。“你可还好?”许道萍一进屋便拉着七娘,“我一听说那事,就担心得不得了。”谢菱亦拉着七娘,含着泪,不停地点头附和:“是谁那样坏,这般害七jiejie?”“菱儿认得的!”七娘噘嘴道,“说来,许jiejie在王贵妃的宴会上亦见过。”“是……”谢菱思索一瞬,“郑仆射家的郑明珍?”“菱儿果是我亲meimei!”七娘抱着谢菱。“那吴生是她的新先生,她又素与jiejie有怨。不是她,还能是谁?”谢菱替七娘不平。许道萍只蹙眉道:“上次宴会见着,倒是个明艳的小娘子。不想这等心肠!”“如今母亲不让我出门,也不知她在外边何等得意!”七娘直恨得牙痒痒。许道萍看了七娘一眼,一番犹疑,还是问了:“陈先生那里,如今怎样呢?”“酿哥哥倒是信我。”七娘试图掩藏着声音中的愉悦,又有些莫名的失落,“至于他自己,清者自清。酿哥哥说过,笑骂由人笑骂,我行我素而已。”这确是陈酿会说的话,许道萍心道。只是,他清者自清,旁人未必这般想,否则,又如何会禁足七娘?明着关七娘,实则隔陈酿。对于七娘的辩白,谢家到底是有些信不过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