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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晚间入汤沐浴,未絮洗完头发,趴在桶边,直勾勾望着屏风外头灼灼的烛光,好似闯入迷雾的小鹿,警妨着暗处的野兽。秋田挽起袖子为她搓背,忽然见她身子一抖,惊弓之鸟般厉道:“是谁?!”屏风外的身影登时顿住,接着一个怯懦的小丫头走进来,垂头道:“二奶奶,是我。”秋田上前接过衣物,板起脸训斥:“这几日说过你们多少次了,走路大大方方的走,又不是做贼,干什么偷偷摸摸的没个声响?”“奴婢一时忘了,jiejie莫恼。”秋田摇摇头:“下去吧,这里不要你伺候。”“是。”那小丫头挨了教训,走的时候便使劲踏脚,一步一步踏出清脆的声响,马颠似的离开。未絮被那古怪的姿势给逗笑了,往后靠去,忽又想起什么,笑意微敛,问:“二爷呢?先前不是说回来了吗?”不等秋田回答,又道:“去月桃房里了吧?”秋田道:“姨娘身子不适,大夫来诊,二爷想是过去瞧瞧。”未絮想了想:“最近我也不大好,你们二爷要么对着一个神叨叨的女人,要么对着一个病怏怏的女人,也真难为他了。”秋田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也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心里介意了,于是没敢搭腔。不过这一日,薛洵确实去的有些久,回来的时候,未絮正趴在美人榻上晾头发。天气热,她穿得清凉,身段盈盈翘翘,消减过后,已不见从前的稚嫩,而化出另一番风流。秋田在一旁摇扇子,另一个小丫头正跪在软垫上给她染指甲。薛洵走过去,弯腰捞起一把半湿的青丝,稍微一扯,她“嘶”一声回头瞪他,他莞尔:“躺在这里做什么呢?”“不做什么。”薛洵也不管她,自顾换了衣裳,又去洗漱,再进来时见她还趴在那儿,姿势也没变。“去床上睡吧。”他说着打发了秋田,坐到榻沿,抓起她的手,看她染的指甲。“下午睡了半晌,这会儿不困。”“如此颠倒作息可不好。”他打量她恹恹的脸色,笑道:“怎么了,不高兴么?”未絮脑袋枕着胳膊:“没什么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他撇她一眼:“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和我说说。”“吃饭睡觉,每日都这样,还能做什么。”薛洵默了片刻,又道:“出门走走,去大嫂那里,或者轻蘅那里,总有消遣,好过自己待在家里发闷,越闷越矫情。”未絮终于抬眸看着他,带着几分审视和疑惑,问:“你不是不让我跟轻蘅亲近吗?再说人家都被你骂跑了,哪里还愿意同我消遣。”薛洵不置可否。她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闻言挑眉:“如何算好?我平日又怎么不好了?”未絮盯了他半晌,诚实道:“你平日不喜欢啰嗦,啰嗦起来便是同我讲道理,教训我。可你最近既啰嗦,却又不同我讲道理,我实在有些不习惯。”薛洵听在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将她抱到床上,低声说:“以后不讲道理便是了。”未絮一沾床就趴了下去,枕着一边胳膊,缩起双膝看着他,问:“月姨娘身子可好?”“没什么大碍。”她默了一会儿:“你说她怀的是哥儿还是姐儿?”薛洵略顿了顿:“天知道呢,兴许是哥儿吧。”“万一是姐儿呢?”他没做声。未絮揪着自己的头发缠在指间,绕啊绕,说:“她怀着身孕,各种不适,应该希望你能陪在身边吧。你怎么不陪她?”薛洵问:“你想让我过去陪她吗?”这回换她不做声了。薛洵坐在床沿脱鞋,未絮起身,从后面趴到他背上,脸颊贴在他耳畔,轻轻说:“我不想你去。”他心下一动,嘴上仍嘲笑说:“醋坛子一个。”她不置可否,又问:“你现在就要睡吗?”“嗯,有些累。”他活动活动肩臂,靠在旁边躺下了。未絮想起什么,说:“我给你松松筋骨,推拿几下吧。”他“嗯”了一声,翻身趴在那里,未絮跪在一侧,学着月桃的样子使劲儿揉捏他的肩膀,捏了没一会儿,听见他笑:“你是真没力气还是装柔弱呢?我可不需要挠痒。”未絮缩了手,站起身,拿脚去踩他:“这样可舒服了?”踩着踩着,她几乎要在他背上蹦跳起来,薛洵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翻过身,又气又笑道:“你想谋杀亲夫是不是?”未絮见他躺在那里,清俊又克制的模样,脚掌忍不住在他胸膛蹭啊蹭:“杀你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想守寡。”他手里握着她的脚,若有似无抚摸着,说:“知道女子什么时候最动人吗?”“洗耳恭听。”他道:“新寡,丈夫刚刚离世,一身素缟的年轻孀妇,伤心欲绝,哭哭啼啼,最招人疼。”未絮道:“这又是哪本艳书里的桥段?专门勾引那些轻佻男子肖想。”又道:“如此说来,二爷这辈子是没机会看见我最娇媚的样子了。”话至于此,想起曾经一起看过的混账书,两人都感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未絮见他的手顺着自己的小腿往上摸,缩了缩,问:“二爷在想什么?”他道:“以前那本春宫,有个姿势你死也不答应,不知现在改变主意了没有。”未絮“呸”了一声,抽回脚,铺开被子,钻进被窝:“你不是要睡了吗,赶紧睡吧。”他贴得很近,手臂搂着她的腰,两人的体温融在了一起,她听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你不是睡不着吗?不如接着方才的话说说,在你眼里,男子何时最让女子动心呢?”未絮心跳乱了,死灰复燃的感觉。按捺许久,她翻过去,鼓起勇气说:“就是方才,你看着我笑的样子。”薛洵倾身覆在她身上,撑起胳膊打量道:“要求不高,容易养活。”未絮白了他一眼。他笑说:“瞧你这么可怜,赏你件东西。”“我不要。”“想好再说,仔细后悔。”她果真想了想,问:“什么东西?”薛洵眸子里都是带笑的,一手往后掀开了被子,低声道:“先前说那个姿势,你虽不肯做全了,但做一半,也算赏给你了。”未絮一时转不过来,直到衣裳被剥光,腰下塞了个枕头垫高,他分开了她的腿,清俊的脸埋了下去。未絮几乎想踢开他,可是双腿已经软得不能抵挡,不能招架。亮澄澄的光线让她的羞耻逃无可逃。“熄灯……熄灯!”他竟贴着那处说话:“你不是怕黑吗?”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