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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为什么?”“……因为你总压迫人,从不允许别人反驳你。”他一脸莫名:“我压迫你?我什么时候压迫你?”“你经常使唤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这还不叫压迫?”“你不愿意为什么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愿意?”她早就想说出心中不快,没想到和他说了之后更加不快,眼瞧着手已搭上车门把。她不爽地看着他:“我也这么想。现在我想回去了,不愿意和你待在这儿。”说完便去开门,却听啪嗒一声响,门已被他锁上。“晚了。”他口气冰冷,可那眉目间分明透着挑衅成功的笑意,再细瞧过去,又没了。“你到底想干嘛?”他往窗外掐了烟,冷风夹着细碎的雨点飘进来。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平静开口:“你考虑考虑,和我在一起。”项林珠蒙了,本能反应:“不用了……”“考虑了吗。”他瞧她一眼,“别急着拒绝,想清楚再说。”“……不用考虑了,我已经考虑得清楚。”她脸红的像番茄,已尽量控制气息平稳,却仍旧能听出颤抖,不知是害羞还是被吓的。谭稷明一本正经调侃:“我才刚说,你就已经考虑清楚,早就开始考虑了?”“不是。”她急着反驳,一抬眼才瞧见挡风玻璃上的雨刮来回运作,灯光照着波荡的细流,像被切割的软带一道道滑在玻璃上。“这是要去哪?”“忙了一整天,我还没吃饭呢。”她看了看时间:“你去吃吧,我得回去了,迟了要扣分的。”“你都快毕业了谁会管。”“……”他带她去滨北吃的意大利菜,和下午的冰山模样完全不同,谭稷明这会儿心情似乎很好,极有耐心地卷着意面,慢条斯理往嘴里送。项林珠看着眼前的芝士玉米片,不知为何总犯恶心。她没什么心情吃,只盼着谭稷明能快些吃完。“怎么不吃?”“我吃过饭了。”他闻言叫来服务员,给她点了份甜点。她仍旧没什么兴趣,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谭稷明拿餐巾擦了擦手:“吃完我送你回去。”她立即来了精神,一下下挖着浓腻的提拉米苏,努力克制胃里翻涌的恶心。下油锅般捱了近一小时,临走时她几乎是带着激动的心情站起来,也不管身后的谭稷明,急匆匆往外走。许是因为入口处那一整面玻璃墙擦得太亮,谭稷明诶了两声都没来得及阻住她撞上去。只听砰一声巨响,惊动了整间餐厅的人,那玻璃墙还适时晃了两下。谭稷明僵在半空的手垂了下去,一种脸都丢尽了的感觉。五米外闯祸的姑娘捂着头倒在了地上,却未立即站起来,旁边已有人围上去察看。他这才跨动长腿,两三下冲过去,将人掰到怀里时已感到不对劲,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像炉上即将烧开的水。刹那间他神色凝重,心中暗暗骂了句脏话,接着拦腰抱着人走了出去。☆、18初时项林珠那会儿,谭稷明是个不喜静的人,不喜静到什么程度,这儿的电视从没打开过,房子对他来说就是睡觉的地方,每顿饭少于三人作陪他不会动筷子。他们家常住北京,这儿的房子是几年前谭社会应好友之邀八折买的,平时老空着没人住,那年夏天正赶上游艇俱乐部邀他参加活动。活动结束时他接到袁伟电话,说临时有个紧急任务要飞北京,让他去出席公司活动。这袁伟,是谭社会秘书。他问:“什么活动?”“就谭总前几年搞的公益助学,今年在这儿成立了新站点,需要咱的人露个脸。”“多大个事儿,有人盯着就行了,我不去。”“别介,晚上有饭局,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为这,他就去了。他们租了个场地,背景是悲情励志的援助历程巨幅PPT,主持人在小舞台上几欲落泪时,嘉宾椅上的谭稷明已翘着二郎腿打起了瞌睡。毕竟身份不同,他也没敢睡太着,坚持虚眯着眼睛看PPT里的贫苦儿童。身旁的活动策划认识他,寒暄几句便邀他上台讲话,但被他拒绝了,只在发慰问金时上台露个脸,拍几张照这事就算完了。来领钱的大多是周边村落贫困户的孩子,小至七八岁,大至十三四。这五六人中有一姑娘特显眼,高挑的个子清秀的脸,怎么瞧也瞧不出稚嫩的孩童样。谭稷明走到她跟前时还愣了愣,明显感到意外。那负责人介绍:“这位同学不是本地人,但是是公司多年来的资助对象,在我们的帮助下,现在已经在这儿上了大学。今天日子特殊,我们把她也请来了。”“大学生啊。”他咧嘴一笑,递给她钱,“这么多年没白捐钱,总算培养出个大学生来。”陪同的几人被逗乐,那姑娘却面若冰霜,寒似腊月雪,惟一双眼睛活泼灵动,透着不屈服的冷漠倔强。活动结束后,谭稷明走出场地去取车,却被一姑娘拦下。他展眉笑了笑:“是你啊,有事吗?”她递给他两百块钱:“刚才发的慰问金多了两百。”“多两百?”“嗯,说好的每人发一千,他们也都是一千,就我多了两百。”他挑了挑眉:“你找他们吧。”“他们都走了。”他拿着钥匙走向汽车:“可你找我没用,这事儿不归我管。”她说:“这钱是你发的,你肯定有办法。”将说到这儿,谭稷明手机响了,那头的人都上桌了,催他快点儿过去。他挂了电话,看着一脸诚挚的姑娘:“这钱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多出来的部分是他们失职,回头核算发现少了两百块钱,谁负责这事儿谁掏钱补上就完了,跟你没关系知道么。”“可钱已经在这儿了,不需要谁掏钱补上,你把它还回去就行了啊。”他已经钻进车里:“我还有事儿,要不你上来说?”她便犹豫了。他笑,一脸嘲讽:“拿着花吧。”下一秒,她却拉开车门也钻了进去。谭稷明内心暗骂,这他妈哪来的神仙。“你拿回去吧,是我的我不会少拿,可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要。”他闻言又笑了,特别认真的嘲笑:“你这么多年学费有哪一分钱是自己出的,不照样该花花,还差这两百?”她心上像被刀子刺了一下,接受他们的全额资助和拒绝这多出的两百是两码事,她是个逻辑清晰的人,尤其钱这事儿对一个贫穷却孤傲的人来说特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