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1
了,道:“你藏起来吧。”魏方似听见了天籁,再不敢呆,点脚飞跑了,阿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点脚就飞的好本事,满意地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逗蚂蚁去了。……晚间,薛云涯果然弄了桌席面来,全是姑侄俩爱吃的,薛云卉甚是惊喜,眼见着薛云涯还抱了一小坛子酒来,便道:“哥哥与我一只酒盅,我也喝些,乐呵乐呵。”“你要喝么?我这酒可厉害着呢!你受不住!”这话很有些似曾相识,薛云卉愣了一下,上回喝酒之后便出了大事了,她觉得自己对这种厉害的酒可能真没本事喝,因而她也不知道这酒还当不当喝了。倒是薛云涯想起了什么,笑道:“我方才好像瞧见,有几个兵拿果酒偷着香香嘴儿来着。那玩意儿不醉人,你等着,我给你讨去。”薛云卉想说不喝也无妨,却见他一阵风似地去了。喝点果酒是肯定不会醉了,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丑事,薛云卉微微定下心来,带着阿荞洗了洗手,又在院里洒了些驱蚊的香露,那小丫头已是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席面眼都不眨了。薛云卉笑骂:“没出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饿鬼!”话一出口,突然想起在山窝窝里吃包子那一回,也有个人如此嫌弃地说她。思绪一落,薛云卉又是一愣。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莫不是离他太近,太紧张了?第194章果断装睡薛云涯拿来的枇杷酒真是不错,喝起来凉丝丝的,入口回甘,入腹醇厚。秋日马上就来了,是该喝些滋润清热的东西。薛云卉给阿荞也喂了两口,不过小孩子家家的,酒这个东西还是少沾的妙,因此也不让她多喝,夹了条薛云涯特地叫人买来的小酥鱼,让她小心剥着吃。“……哥哥也该回家看看婶娘。虽二叔他……二叔的事我也不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婶娘总还是疼你念你的。这两年多,婶娘身子总有不好,人一病了,就想得多。上次伤风我去瞧她,她拉着我的手直哭,说是指不定哪天去了,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薛云涯眼中忽然就又了波光,举起手里的酒盅,一仰头饮尽了。话说到这,薛云卉也不知怎么说了,就是觉得二婶娘这些年在二叔这等没情意的人身边,也是不好过的很。再加上赌鬼薛云洋和苟氏两口子,一个没了命地赌钱,一个挖空心思算计,二婶娘这个继母当得,这个家当得,都是十分地艰辛。薛云卉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大多时候,爱莫能助。薛云涯饮干这杯酒,眼中的波光未减反增,他抹了一把,道:“本想快快混出些模样,把我娘接出那火坑,可惜一再地耽搁,如今也就是个总旗罢了,如何能在他脸前,有底气地说把娘接走?!唉!”他说到恨处,一拳砸在桌子上,把阿荞吓了一跳,往薛云卉怀里钻了钻。薛云涯说的“他”,自然是薛云卉的二叔薛世历。薛云涯当年愤而离家,正因为和薛世历吵到不可开交,再受不住他那小人模样,这才背井离乡两年有余,不曾回过一次。薛云卉当时恰在观里,自然不晓得个中细节。只听卢婶说,薛云涯本是和他舅家阮家的表妹有口头婚约,两家也一直都是这个意思,阮家早已将薛云涯当作半个儿子,他外祖母临死的时候,还移了名下好些田产与他。谁知后来不知为何,薛世历忽然给薛云涯相看了旁的亲事,既没知会阮家,甚至连阮氏都不知道,便要正经定下,直把阮家人全部惹恼,和薛家全全断了往来,那位表妹更是没出几月便远远地嫁人了。薛云卉不好问这等陈年往事,只好同薛云涯道:“哥哥了却这一桩事,回趟家吧,我想婶娘也不求多,能见你一面,她也能安心不是?”薛云涯深深叹了口气,点了头。兄妹二人一时无话,薛云卉见阿荞吃得差不多了,许是方才喝了点果酒的缘故,脸蛋红彤彤的,问她:“可吃饱了?”小东西点头如捣蒜,薛云卉笑道:“那姑姑先送你去睡觉。”她同薛云涯打了个招呼,抱着阿荞回了厢房,给她洗了洗,脱了衣裳,打了蚊子,便让她睡去了。兄妹二人坐下继续喝酒闲聊。约莫过了两刻钟,薛云卉的枇杷酒喝了大半,薛云涯的小酒坛子也要见了底,兄妹二人都吃得大差不离,这便准备离席了,倒是突然有兵过来寻薛云涯,说有位大人有事要寻他。两人倒是惊奇了一下,问是哪位大人,那兵却说不清楚,只道得赶紧去。在薛云涯这个小总旗上头,尽是“大人”,他也不敢怠慢,匆匆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去了。院子里没了人,只有外间官兵巡逻的脚步声时不时远远近近地传来。果酒也是酒,虽薛云卉不似阿荞一般,喝两口就通红着小脸拱进被窝里见周公,可她身上也有些散了劲。院子里还有小风,夹带着如同从湖面上泛起的清爽,在薛云卉脸庞上轻抚。她吹了一会儿,觉得累了,趴在了石桌上想事情。想想薛云涯这些年不回家,也不成亲,阮氏想起就愁得落泪;再想想卫慕只身来的时候,便道是父亲逼她嫁人,连医都不让她学了;又想到似二婶娘和薛云沧,一不小心或嫁或娶了错的人,牵扯得后辈都不得安生。若不是为了繁衍子嗣,作甚要成亲呢?好在她想得明白,身后事就交给那个撅着屁股睡觉的小丫头片子了,再不济,过些年等她学艺精些,收个徒弟,也是有人烧香烧钱的,成不成亲,可不是闲情之事么?况且,在世人眼里,她这身子可是那残花败柳,若真成亲,说不定大婚夜里,就要被夫君掐死在床上。她才不找那个罪受呢!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倒有了几分睡意,只是还没等她沉入黑乡,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这脚步声很是熟悉呢。只是,她分辨着分辨着,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鬼侯爷!薛云卉不敢抬头看,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仍旧这么趴着,好像装死的兵,设想能逃过一劫。她不动,还特意把呼吸放缓了去,暗暗告诉自己,也许真能逃过。就在她渐长的呼吸声中,来人到了她身前。透过臂弯的缝隙,她瞧见了气死风灯投下的光亮,在他墨色皂靴面上悠悠打转。他开了口:“怎么又喝酒了?”语气中似有薄责。薛云卉心道,又没喝他家的酒,他管得着吗?可心里也知道,他这个“又”字,有何种深刻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