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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只得耐心解释:“我年少游历,几乎去过大半个国家,有些荒僻之地,方圆几百里都是大山,别说郎中了,他们连温饱都难以实现,生了病,自然除了硬撑便是等死。我略读过几本医书,有幸帮过几个人,你说我见过没见过?你可别叫我描述给你听,估计你这辈子都会恨死我。”章哲酒醒了大半,吃了燕窝粥两人厮磨了一会,又摆了晚饭,章哲有事便去了外院。姜辛读了会儿书,秦mama直说天黑了看书对眼睛不好,这才收了,正要叫人去问章哲几时回来,安辰进来回禀:“奶奶,三爷来了。”姜辛从没以为她会和章贤此生老死不相往来,也没想着要相见不相识,只是再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胆子,敢进敬亭院。姜辛道:“着人去知会六爷,请三爷在东厢六爷的书房里稍坐。”安辰自去安排,姜辛也不以为意,见天色不早,便洗漱了准备就寝。按她的想法,章贤就算是图近便来敬亭院寻章哲,可知道他去了外院,久等不回也该自去寻他,总之轮不到自己出面接待,是以十分放心大胆。不成想安辰进来回道:“六爷还没回来,三爷请奶奶务必出去见一面。”姜辛满心的不愿意,只道:“跟三爷说一声儿,天色不早,男女有别,我出面多有不便,若有急事,叫他只管去寻六爷,若是不急,那便明日再说吧。”身为大伯子,本就该避嫌,哪有上赶着主动要和兄弟媳妇相见的?况且,他和她从前便有夙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安稳稳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人了。章贤却十分执着,非得见姜辛不可,只说事情紧急,她和章哲夫妻一体,说给谁都一样。姜辛也纳闷章哲怎么就不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为着什么绊住了脚,可章贤咄咄逼人,她不出面也不行。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他吧?姜辛进门时,章贤正背手看着桌案上章哲画的几幅画。她才初嫁进章家,这院里也是章家人收拾的,章哲的东西也才布置了没多久,她是从未想过进来瞧瞧,因此并不知晓都是些什么。见章贤看得认真,只得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道:“三爷深夜来访,执意要见姜辛,不知有何赐教?”章贤缓缓转身,带着打量的眼神不急不缓的落到了姜辛身上。她的变化是鲜明的,用rou眼就能看出来,好似一颗明珠,几经打磨,越发绽放出柔和、圆润的光泽来。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只是一颗沙砾,他是打定主意要好生利用的,可没想到这颗沙砾如此的硌手,并且时时刻废嘲弄讽刺他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失了一件多么美好的东西。安辰和安季就在门口站着,头垂得极低,可耳朵都竖得极长,就怕姜辛有个什么闪失。章贤轻咳一声道:“见笑,我是有事来和六郎商量,他不在,便找你也是一样。”两人落座,姜辛嘱咐人替章贤换了茶水,道:“三爷请说。”章贤道:“姜蜜是你四meimei?”果然说到姜蜜。姜辛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要是章贤始终长情、专情、痴情,就算她上一世活得憋屈、死得窝囊,她也要对他竖一根大拇指,赞叹一声他是个好男人。可他这一世见一个爱一个算怎么回事?仿佛他的无情、薄情、寡情就是针对她一个人似的,让她无比的自卑和自厌。她在章贤那里收到的都是负面的、消极的情绪,纵然不在乎了,可这让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严重的偏斜,让她一次又一次加重对自己的否定,让她对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嫌恶不堪。姜辛强行压抑着心底的不舒服,道:“是。”章贤沉默了半晌,道:“她的事,想必你都清楚了吧?”姜辛愤而道:“不清楚,恳请三爷明示。”她是真不知情,此其一,她倒想听听章贤要怎么花言巧语的为他和姜蜜之间的关系辩解,此其二。如果可能,最好他给她一个真实的解释:为什么那么冷待她苛待她?为什么要逼得她服毒而死?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她就长着这么一张讨人厌的脸,注定了孤苦一生,不得善终么?第260章、自负送上第二更。章贤错会了姜辛的意思,只当她是为着姜蜜而愤怒。心里明明是鄙薄而不屑的——他做什么,连祖母都不必交待,何况是姜辛?可心底却又隐隐有着一股惊喜,她这是吃醋了么?章贤看姜辛的眼神便不自禁的柔和了下来,连语气都有所缓和:“我是真心喜欢……”姜辛却只是嫌恶。姜蜜确实生得够漂亮,够娇俏,当然,也足够年轻、鲜嫩。胡氏艳则艳矣,可人生就是这么残酷,谁也敌不过时间,她也不能例外。章贤敢否认当初他不是真心喜欢姚氏?他不是真心喜欢胡氏?可“真心”二字太廉价,起码在他这太廉价,时限也太短,甚至太削薄,他可以同时分诸给很多很多女人。所以他的“真心”,并没有他想表现的,以及也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诚恳。章贤见姜辛不为所动,并没有因他格外的柔情而有所感触,反倒是越显那双清澈眸子里的愤怒,只得继续往下道:“……姜四姑娘。”姜辛不说话。真心喜欢,那就该光明正大。在这个对女子处处都是束缚的世道,他若喜欢一个女子,且是真心,莫过于给她最大的尊重,那便是明媒正娶,否则即便再喜欢再真心,让她没名没份,甚至做妾做通房,都是委屈和亏待。章贤如果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不通人情世故,姜辛或许还能表示理解,可他都娶过两房妻室,有了两个儿子了,能不懂这点儿事情?章贤敏锐察觉到了姜辛的嘲弄,他表示女人就是如此地不可理喻。他的出发点和立场与姜辛是完全不同的,他认为女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荒谬的笑话,他坐拥男人想望甚至不能及的权势,多纳几个女人有什么稀奇?姜辛不是他什么人,他心底还有着几分不可告人的心思,否则他压根不屑和她解释什么:“因缘际会,造化弄人,我和姜四姑娘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我也很遗憾。”姜辛轻哼一声:“章三爷欲待如何弥补这份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