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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日夜夜便如梦魇般缠上来。 管它甜蜜也好,揪心也罢。裹得你喘不过气,尝尽想念的杀机。 原来金何坤曾追随他走过很长很长一段路,陈燕西翻着地图。 看得太难受,他就爬起来,跑到阳台上抽烟。远方大海波涛滚滚,于深夜轰隆而来。他没有开灯,亮红烟头映在眼底,落寞不堪。 千百公里,你竟没能给金何坤一个安心。 陈燕西趴在阳台的围栏上,心口勒得发紧。 翌日出海,陈燕西破天荒带上湿衣、面镜、鼻夹、脚蹼。他乘着渔船往深海去,去到这世间最深的海沟之上。 船夫对他的行为不明所以,陈燕西也没解释。他穿上湿衣与脚蹼,戴好面镜和鼻夹。他想起当年在仙本那,给金何坤讲超深渊带。讲那一片混沌中,永生永世地下着一场大雪。 那些如银河的细小颗粒,洋洋洒洒。 是谓一种永恒。 后来金何坤给他讲宇宙和陨石,讲那一片浩瀚中,百亿年来不断地膨胀变迁。 那些闪耀的星子又如海洋里的小颗粒,纷飞如沫。 亦谓一种永恒。 而人世间只有两件事是永恒的,一为死亡,二为爱情。死亡是人生早已许诺的,爱情则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 陈燕西跃入水中,吞咽气体。他将腹部与胸腔填满,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他现在就要去寻找。 陈燕西潜入大海,没有丝毫犹豫地去到更深处。周遭的海水由浅蓝逐渐变为深蓝,头顶那抹天光远去。世界混沌,再一次分不清上下。 或许“向下”便是“向上”,他甚至听到有孤独的鲸啸。一声,一声,从遥远的深海里传来。 他即将到达负浮力区,即将能够摆脱陆地上的所有规律,任由深渊里那只手,拉着他飞身往下。 陈燕西却停住。 那天他在负浮力区只停顿几秒,却似停留几个世纪。 陈燕西认真看着大海,看着他曾不愿“上岸”的理由。然后陈燕西伸出手,缓缓张开手掌—— 一对紧紧捆绑的婚戒,就此下坠。 开始它们缓慢,却并不孤独的沉没。 婚戒上刻着陈燕西与金何坤的名字,经过千百年,这对戒指最终会沉入海底两万里。 沉入超深渊带。 以爱之名,获得永恒。 陈燕西曾将大海看作自己的生命。 而如今他爱金何坤,与生命同在。 陈燕西不再停留,义无反顾地转身升水。他渐渐远离海洋温暖的怀抱,远离那一声又一声的孤寂鲸啸。 他远离了近二十年奋力追逐的东西,后背的鱼鳍伤痕累累。他感受到一种剐骨剔rou的疼痛,却并不后悔。 陈燕西不再完整,他自己知道。 但真正的自由却刻在根骨里。 —我给你写下这张明信片时,我就要启程回国。等你收到明信片,说不定我正躺在你家床上,而你刚下飞机结束工作,我们应该已快乐生活了一段日子。 —平时给你写明信片,参参几句,今天写多一点,所以字有点小。你看的时候,要认真。 —我朝海里扔了一对婚戒,不贵,小十几万,重要的是意义。我从没想过与谁捆在一起。坤儿,终有一天,这对戒指会躺在没有阳光的海底,沉在深渊的山峦沟壑、或平原盆地间。他们会在那里停留千万年,直到最终被“大雪”覆盖。直到沧海变桑田,直到它们袒露在苍穹之下,闪闪发光。 —而海与天,终将得以相遇。 陈燕西以为,如此他就死过一次。然后重生。 现在他可以回去好好爱一个人。 吃人间烟火,踏踏实实过活。就让骨血里的罡风,从此柔和。 “我一直以为我会漂在海上,没想到命门里是有克星的。” 陈燕西靠着车门打电话,正对T1航站楼4号出口。他于十一月回国,C市冷得受不了,只好穿上棉服与牛仔裤。 “刚回来,昨天到的。谁也没通知,就给你和我妈打了电话。” 唐浓的声音里夹了笑意,逗他,“你再不回来,金何坤估计就跟其他男人跑了。” “我告诉你,你家那位香饽饽不知多少贼惦记。” “有本事他们就惦记,燕哥的人也敢抢?怕是不知打脸两个字怎么写。” “你现在在哪儿。” “我啊,我在机场,”陈燕西一乐,又转身对着玻璃抓了抓头发。往后撸一把,觉得成熟。于是赶紧扒拉几下,额前遮了碎发,显小。 “等坤哥下班呗,还能干什么。” “要他的行程多简单啊,搞定钱聪基本就算是安插眼线。我也没通知坤哥,想给他一个惊喜。” 唐浓:“别惊喜没有,吃个憋。”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他又不是人,”陈燕西说,“他是藏獒,公狗腰。” 唐浓猛地喷一口水,呛得直翻白眼,“大白天你发什么sao。” “没呢,哪儿能对你sao,这才哪到哪啊。” 陈燕西笑了,挂电话前一锤定音。 “更sao的话攒着给坤哥讲,别人想听也听不到。” 他吹着口哨,又从车内拿出耳机。天边晚霞正好,风似情人双手,揉着他后颈。 机场喧嚣,车辆往来。人们提着行李匆匆离别,巨鸟一架架起飞降落。 金何坤开完总结会,拖了行李箱从T1航站楼4号口走出。他翻看手机,陈燕西离开第三十八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金何坤其实有点惶恐,甚至夜半醒来,梦见陈燕西义无反顾地跃进大海,从此再也不回头。 他极其矛盾,希望陈燕西安定,又希望陈燕西永远如风。 所以当金何坤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时,心跳近乎暂停。 这个声音太熟悉。 他迟缓地抬头往声源地看去,街道那一边,陈燕西居然站在引擎盖上朝他挥手。 这个场景亦太熟悉。 与两年前在仙本那的惊鸿一瞥如出一辙。 陈燕西站在引擎盖上,鹤立鸡群,格外惹眼。他穿着棉服,单手揣兜里,双腿笔直,牛仔裤挽起,露出脚踝。 那态度很随便,似叛逆期格外长。 陈燕西依然戴着耳机,叼着烟。身后无垠晚霞给他勾勒金边,衬得他又痞又帅。 他就在那里,音乐刚好放到: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 金何坤怔怔立在原地。 他看着跨越两年之久的画面再度重叠,忽地鼻尖一酸,眼睛发胀。 想笑,又笑不出。 金何坤发现,时至今日,此时此刻此分此秒,他对陈燕西的看法依然没有改变。 就算他折断鱼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