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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无法理解,只能谨慎地道:“按照从小定下的婚约,确实该如此……” “那我呢?”白莲花失口道。见倪有缘露出害怕的神情,白莲花又有些懊恼,怪自己考虑不周。它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我一时着急,忘了灵犀已经忘记了上辈子的事……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媳妇,这是你告诉我的,我答应了要给灵犀当媳妇,不能反悔的。” 倪有缘完全不能懂,但他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请神容易送神难。 且不说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谁,就算上辈子真跟这大神有什么关系。眼下娶一个男人当媳妇,尽管是一个相貌不凡的男人,也远远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认知。 倪有缘一刹那间脑门上沁出汗来,脸上红晕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后提心吊胆地挤出笑:“神仙公子,小人……小人不去了,您别生气……” 当夜,倪有缘拿出陈年的花雕酒,说要感谢救了他命的神仙公子。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的,”白莲花托着下巴,笑起来还如孩子样的天真纯澈。 倪有缘却愈发心惊胆战,递过去满斟的一大杯酒,自己浅浅地抿,又悄悄地打量白莲花。 没喝过酒的白莲花呛得咳嗽了一下,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得像盛了星星:“这个好辣,不过灵犀喜欢喝,我就喝。”它喝了一口,觉得那股热辣从肚子里钻上来,头脑就有些迷糊,又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怎么看怎么开心,便去抓住人家的手,作出稳重老成的样子道:“不要怕我。我从来不做坏事,只做好事的……” 白莲花一头磕了下去,倪有缘两腿发抖,却是大松了一口气。 月明星稀,已是万籁俱寂。 宋灵犀拿着一摞纸在街上晃荡,抓几张,往天上一扔,仿佛在撒纸钱。然而那纸片上是一朵莲花并一个人像,是照着白莲花的真身以及当年化形后的模样画的。 宋灵犀本来有心在满大街上的墙上贴,不过被官差追了三条街后,只能采取这么原始的方式:趁着夜里一边撒,一边叫魂似地喊:“媳妇……” 倪有缘急急地奔出门,便撞见这么个人,差点没吓死。他看清不是谁家出殡后,一把拿下糊到脸上的纸张,揉成一团甩到地上,埋头便往前赶路。 “喂!”宋灵犀捡起来地上的纸团展开,又仔细地拍了拍,冲着倪有缘大喊,“你没见过我媳妇就算了,也不至于这么恶劣吧?你要是弄坏了我媳妇的画像,我跟你没完!” 倪有缘头也顾不上抬地赶路,直到一个道观里才喘了口气,扒着那道士的胳膊,腿一软就要跪下:“道长救我!” 道士拂尘一甩,搭在左胳膊上,双目一凛:“这位施主,你身上有妖气!” 第十一章 街头小霸王英雄救美 星夜赶回,倪有缘蹑手蹑脚地刚摸到大门,门便豁然大开。 白莲花站在面前,月色下不食烟火的一张脸看在倪有缘眼里仿若恶鬼。他甚至木在了原地,连跪下讨饶都忘了。 白莲花看向倪有缘身后,轻声道:“灵犀……你找这个道士来做什么?” 倪有缘一定是傻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喝醉了吗?” “凡人的酒,我醉不了多久的,”白莲花声音说不出的低落,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那道士吃惊,却又甩过拂尘,厉声大喝:“又是你!当年没收了你,如今来祸害人世……” 倪有缘才想起这个救星,连忙准备去躲在道士身后,他才扭身,便见那道士像被一股风卷着似地飞了出去。道士四肢在空中乱划,像极了一只王八,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当年我修为低弱,才害了灵犀……”白莲花收回来视线,脸色很快柔和下来。它去抱倪有缘的胳膊,话音放得软软的与他解释,“我知道你们都害怕妖精。可是我快要死掉的时候,灵犀救了我……修行中沾了血便不能成仙了,但这是灵犀的命换来的,就算是妖精,我也很珍惜。” 倪有缘手脚发软地往里走,大着胆子道:“你是妖精,我害怕你。” 白莲花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又跑到他面前,绞着衣角道:“成了妖精就没办法了……我吃得不多的,喝清水就可以。我……我可以不变成人……” “那你为什么非要在我家呢?”倪有缘道。 白莲花咬着嘴唇,脸颊上慢慢起了薄薄的红晕,小声道:“灵犀说要娶我当媳妇的。” 倪有缘家虽没有池子,但是有一口大水缸,添上水,就变成了白莲花的栖身之所。它呆在那个水缸里,觉得时间难熬极了,但又能见到倪有缘脸上的笑容分明多了起来。 白莲花便又忍一忍,扒着水缸沿张望。 可能因为它是妖精,倪有缘真的很怕它,于是连过来帮它换水也不敢,更别说,在太阳暴晒的时候把水缸挪个地方。 于是,白莲花只好自己给自己换水,再把水缸搬到阴凉处。 过了十来天的月圆夜,倪有缘忽然来找它,说要跟它说话。 白莲花被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从水缸里跳出来时差点没站稳,它不好意思地弄整齐衣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语气热切得不行:“要跟我说什么?” 倪有缘躲闪了下眼神,瞧着水缸道:“这里的藕也是你吗?” “是我的元身,大概就像……”白莲花怎么都打不出来比喻,有些着急,“就像……” “你的命?”倪有缘这次倒没拿开白莲花的手。他也没心思听白莲花又说了什么,只与它在后院里站了很久,才咬牙道:“我明天就跟楚姑娘成亲了。我知道你不害人,但你是妖精,不能留在我家……” 像有一把刀刺进了心脏那样,带着说不出的阴寒。白莲花狠狠地发了一下抖,它迟迟地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低头看到雪白衣襟上的血,原来是自己的。 它疼得一下子涌出眼泪来,便哭了,模糊地只看到倪有缘惊慌害怕的脸,接着昏倒在了地上。 倪有缘急匆匆地跑到前院,一把推开了水缸旁的道士:“不是说好你只趁机拿走它的元身吗,你怎么能随便杀人?” 道士冷笑着看着水缸里:“它不是人,不会死的。我只是拿镇妖钉钉住了它的元身,打蛇打七寸,一样的道理。明日你成你的亲去,这妖,贫道一定要光天化日地除了,替天行道。” 第二天,刚出衙门的宋灵犀便看见一堆人挤着往一个方向去。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衙门,纯粹是因为寻花启示扔多了,影响街道清洁卫生,被街道清扫人员举报,这才进去蹲了半个月。 宋灵犀刚想望望那边出了什么事,一小股水流便蔓延到了脚下,细细的,悄无声息。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