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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头上,一边翻身跳着古怪的舞蹈,一边吟唱经文咒法,身影闪现着朝他跳跃而来。每翻身舞出一个姿态便会突然消失,而再出现时,又往前了一大段路,如此反复,几乎只是眨眼间便近在咫尺。 头顶的乌鸦突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个个全部倒头栽下来,有些落到白蟾宫脚边,小小的脑袋摔得血rou模糊,在这座睡佛石山上溅出一朵朵密布的血花。 眼前的景象倏尔变幻,海阔天空消失不见,四周变成空旷的巨大洞窟,他低头,看见自己盘坐在三条悬在半空中的铁索上,最外面的一根铁锁已经断裂,无力地垂在两边的洞壁上,另一边外面的铁索摇摇欲坠,欲断不断,只有中间的那一根,即使血迹斑斑,仍旧连接着左右遥遥相隔的洞窟。 白蟾宫摸了摸身下的铁索,忽而那根最为牢固的铁索发出一抹微弱的血光,一排梵文显现,像是遇水而现的墨迹。 白蟾宫稍稍惊讶了一下,沉默地注视着泛着血光的梵文,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又看了看旁边那根铁索,抬手覆了上去,果然也见一排梵文现于铁索之上,不过只是一会儿,很快全都消失不见了。 曾经还与师尊在一起时,他受师尊教诲,看过一些佛国经典,是识得一些梵文的,方才看到的那两个他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凡是佛国人,没有谁不识得。 因为译过来,第一个是“释迦牟尼”,第二个是“弥勒”。 他看向挂在石壁边缘断成两截的铁索,眸光深沉,像是有一瓢冰凉的潭水静静地蓄在里面。 那么,那根断了的铁索上,应该便写着“燃灯”的梵字了。 他如是想着,瞬间觉得讽刺至极。 原来,他坐在自己的宿命之上。 下面是一条蜿蜒而下的火河,通红的岩浆在里翻滚,偶尔迟钝地卷出一个漩涡,无数痛苦哭喊的人在岩浆里翻滚,想要攀着火河里四处耸立的石笋,朝他爬去。 梵文吟唱不断,混合着此起彼伏的唢呐声,白蟾宫抬头,果然看到那三个无脸和尚在不远处跳着诡异的舞蹈,偶尔翻跳踩在火河里的石笋上,一脚便将刚刚攀上石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踩得支离破碎,那人惨叫着滚落下去,很快便熔进了向下流淌的岩浆里,片刻什么都找不到了。 白蟾宫忽而颤了一下,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周身升起一股寒意。 火河里痛苦扭曲的面孔他是真的见过的,那些人的眼神,或许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因为那不是别的,全部是他的冤亲债主…… 无脸和尚离得越来越近,筋骨被唢呐声震得发疼,分筋错骨似的,他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指,就像是剥落的石壁断成了石屑。 头顶,突然有一个飞天降临,面容美得近乎动人心魄,无风而动的飞绫与灰白衣袂,将靠近的无脸和尚弹开,她抱住白蟾宫,没有开启的唇好似在白蟾宫耳边低声细语。 紧紧回抱着飞天,白蟾宫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神情恍惚,眼底是一片痴迷,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还活着吗?” 那飞天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轻启朱唇像在说什么,可却没有声音,白蟾宫迷惑地看着她,想问她,耳边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白蟾宫,醒过来,快醒过来。” 低沉而又强势,熟悉却也陌生,虚虚实实,层层叠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啊……好像是最近一直纠缠他的人。 阖桑…… 他觉得有点累,缓缓闭上眼睛,想要靠在飞天的怀里睡去,可飞天却离开他,突然向后飞去,白蟾宫一惊,猛然睁开眼抓住飞绫,一脸脆弱地乞求着她不要走。 然而,那美丽的飞天仍然向后,飞绫撕裂断开,他想要抓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触到洞窟边缘,镶进石壁里,成了一副挽云起舞的壁画。 “不要!” 白蟾宫大叫,只感到天旋地转,如同从梦中苏醒一般,他紧抓着手中的飞绫,再次睁开了眼睛。 “白蟾宫,你还活着吗?” 耳边的声音变得真实而具有质感,虽好像隔着什么,听起来很微弱,他想起方才那似梦非梦的场景里,他抓住了那人的飞绫,不由收紧了手,转头却发现,隔着冰层,原来抓住的,是男人在最后一刻紧紧握住他的手。 冰层下面是熊熊烈焰,他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以为男人在那一刻已经放开了他,却没想到,当他被六道逆相魇住,元神动荡的时候,是这个人的声音穿破梦魇,试图唤醒他,也是这个人亲手将他拉了回来。 黑帝五子…… 心底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流淌而过,白蟾宫无视置身冰下火海的痛苦,他动了动身,将另一只手贴在冰层上,直直看着冰层那边的男人,张嘴无声地对他说:“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回 钱孝儿捏着玉牌,摩挲着玉面上镂空的“雅”字,执着细长的烟杆,轻轻吐出几缕青烟,烟雾朦胧中,安静的目光落在玉牌上,久久不曾移开。 阿大招呼好一位打算落脚的客人,下楼见自家老板盯着手中的玉牌魂不守舍,甩开白布搭在肩上,走到柜台前伸头瞅了玉牌几眼。 “老板,这块玉牌都快被你摸出油来了,再看也看不出金子,你到底看啥看得这么起劲儿?”阿大百思不解地问,这块玉牌自自家老板打黑帝五子手上得来之后,就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看了好久也不见他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见钱孝儿没吭声,阿大心底咯噔一下,眼神略带惊悚地怯怯打量着钱孝儿:“老板,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黑帝五子了吧?”不然老揪着人家的玉牌看干啥,实在太诡异了! “哎哟——!”话音未落多久,阿大的脑袋就被细长的烟杆敲了一记。 “舌头痒了,要不我给你烫烫?”平平淡淡地说,钱孝儿头也不抬地扬了扬手中的烟杆。 阿大连忙噤声,过了片刻,才又凑上去问:“老板,既然你不是看上那位神君,干嘛老拿着他的玉牌看啊?” 钱孝儿终于抬起头来,缓慢地看了阿大一眼,吸了一口烟,忽而问道:“元刹还在外面?” 他所说的元刹,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告诉阖桑白蟾宫身居“兰水榭”,被阿大扔出去的紫衫人。 阿大不明白怎么提起了这个人,有些奇怪,却还是点头回道:“在外面呢!他不是想问老板买一副棺材么?缠了这么久,脸皮这么厚,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钱孝儿默了一下,目光又落到玉牌上,对着烟嘴深深一吸。 阿大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