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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草包做的瘟神给当做了采花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后来真正的采花贼被抓住,褚宁生知道自己错怪了阖桑,愈发对阖桑百依百顺,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阖桑就算真的想揍他,久而久之也下不去手了,更何况阖桑从不跟实力薄弱的人斤斤计较,其中以凡人为最。 可眼见着千辛万苦就快到吴州了,前两回打劫他们的“人面桃花”却又从天而降把他们给打劫了。 自从上回刚给褚宁生的银子被他们打劫走后,阖桑就再没给过褚宁生银子,只是吃穿用度上没少过他一分一毫。 这回“人面桃花”见书生没有银子,一伙人又没再抱大胖小子看不上他那身破衣服,“人面桃花”一想不能只抢一个人了事,干脆把书生最宝贝的书给全部劫走了。 阖桑照旧不卑不亢的银两奉上,回头见褚宁生被抢了书跟死了亲爹一样,额角就一蹦一蹦的隐隐抽痛。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只要有褚宁生跟着他一天,他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他褚宁生表面上一副穷酸秀才的模样,实则肯定是青炎二帝特地派下来折腾他的! 因此,阖桑从山神那拿了些银两,两人进了吴州后,他分了些银子给褚宁生,便想各奔东西,打发他走。 临走时,阖桑没忍住调侃了褚宁生一句,若是下回又被“人面桃花”给劫了,干脆就跟着“人面桃花”回去做压寨夫人吧,不然这么劫来劫去,实在挺累人的,就算给他再多银子,他褚宁生恐怕也挨不到上京考试的那一天。 阖桑讲完之后,乐得摆渡的船家腰都直不起来,老汉船也不摇,停了下来对阖桑讲:“小老儿在西湖摇船摇了这么久,过路的旅客讲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但没一个及得上公子讲的半分。”他说着,忍不住又笑了半晌,但并没什么恶意。 随之,老汉看向岸边,方才摇了一段路,早已看不见书生的影子,他不禁收起笑意,略有些担忧地对阖桑道:“这后生恐怕只是时运不济,牵连了公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唉,也不知找到避雨的地方没有。” 阖桑听出老汉在替褚宁生说话,抬眼见外面的雨势不仅没有收敛,隐隐还有渐大的趋势,他一阵暗叹,心想着气也出够了,估计那书呆子身上的晦气也该洗干净了,便对老汉说:“船家,麻烦你把船摇回去。” 船家朗声笑道:“好嘞!这就回去!” 然而,这一回去,却并没有找到褚宁生。 “奇怪了,周围没有船舶和避雨的地方,后生跑去哪儿了?”老汉将小船靠岸,四处张望,有些紧张地看向雨打浮萍的西子湖面,“不会是掉进水里了吧?” “船家放心吧,黑店强盗都奈他无何,这湖西子柔水又怎生舍得勾他魂魄?”阖桑举伞走出船舱,现下雨势骤大,整个西湖堤岸边都是一片烟雨蒙蒙,四下望去,并不见褚宁生狼狈的身影。 正打算回舱,却忽而瞟到堤岸边的水里浮着什么东西。 “船家,那是什么东西?”阖桑指着雨中的渡头道。 老汉伸头仔细看了看,却忽而变了脸色,回头忙对阖桑说:“公子,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等会儿雨停了,再去找后生。” 阖桑见他神色有异,没有多问,转身回了船舱,老汉撑起竹竿,摆着小船,很快远离了渡头。 他执起桌上的折扇,把玩着扇尾挂着的羊脂小玉牌,指尖很轻地摩挲玉牌上镂空刻着的那个“雅”字,一阵若有所思。 如果没看错,那些浸在水里的东西,好像是,冥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回 吴州城外,荒山野岭。 褚宁生缩着身子,两手紧紧抓着背上的书篓,眼睛瞟到脚边一座座孤坟,暗自咽了咽口水。 “……白兄……这里怎么这么多坟头……” 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素衣公子,背影纤细柔长,披在身后的青丝略微梳了一小髻,以一只朴素的簪子挽在脑后。这一路褚宁生为了不去注意越来越多的坟头,两只眼睛定在那只簪子上,几乎快将簪子用目光磨成粉末。 “褚兄,你害怕吗?” 褚宁生听到身前的人语气平淡地问自己,声音听起来有着些许冷清。 他直了直腰,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褚某读圣贤书,子不语怪力乱神,有什么好怕的。” 前面的人点点头,似乎浅笑了下:“那就好,翻过这个山头,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若褚兄连这几个不会动不会走的坟头都怕,恐怕今晚在古刹是待不下去的。” 褚宁生一听说到落脚处的事,忙道:“白兄放心,既然你都能住,褚某更不在话下。” 素衣公子听他此言,没再多言,依旧步伐平稳地在前带路。 阖桑走时虽给了褚宁生不少银两,但平安到达京城,顺利参加完考试,一路所需用度不是小数,因此褚宁生想着能节俭就尽量节俭一下,不去投栈,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将就几晚就行。 褚宁生被阖桑抛在西湖大雨时,慌不择路躲在柳树下避雨,结果差点被雷劈死,落水之后,便是这位公子让船家摇船过来救了他一命。 他被大雨淋得狼狈,又落水喝了不少水,整个人不仅湿透了,还冻得四肢发颤,头脑发昏。素衣公子对他极为友好,不仅靠岸将他送到了医馆,置办了干净的衣物,还让船家替他找回了落水的书篓,也好在西子湖水平静,他落水的地方又是畔边,不然他那个破书篓子还不知得冲到何处去。 服了一帖药,许是穷人骨子硬,褚宁生发了一回汗便清爽了许多。 他在医馆暂歇的时候,素衣公子并未离去,两人一宿交谈,褚宁生才知,原来公子是黄州人士,姓白,名蟾宫,因不喜繁杂闹市,浊尘俗气,遂孤身落脚古刹,独自落个清闲。与阖桑一样,皆是慕名游历至吴州的旅客,所以才会在大雨中租了一只小船,闲游雨畔西湖,却不想会阴差阳错救了他的性命。 两人相谈甚欢,褚宁生见白蟾宫谈吐不俗,举止素雅,长相也美若青烟朦脓,是从未见过的俊美,何况又仗义疏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看都不像居心叵测的歹人,因此得知他落脚在一处荒废的古刹时,思及自己也有节省银两的打算,便向白蟾宫提出,随他结伴前往古刹,叨扰几日,白蟾宫欣然答应了他。 与白蟾宫同行时,褚宁生虽是个书呆子,却也难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白蟾宫无论仪态、气质与言辞,都透着一股神仙玉骨的脱尘之气,面若墨画提笔勾勒,色如秋波潋滟传神,又隐隐带着一股淡泊红尘之气,褚宁生初次于西湖雨畔见到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