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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在傅阳耳根磨蹭,蹭得傅阳渐渐绷不住,露出点点笑意。 翟或渊便眼睁睁看着这对父子俩演出父慈子孝的大戏。 “不如怎样?” “以后下官也送一只鹦鹉给七殿下。” 翟或渊左手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敲着椅子的扶手,带回了话题,“保护好户部尚书的妻儿,明日我会请陛下重审户部尚书。” “是。”傅阳从座位上起身,但他站起来与坐着也没太大区别,只比坐着的翟或渊高出那么一点点。他恭敬作揖,“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嗯。” 翟或渊见着他带着那只花鹦鹉慢慢退出明堂,离开府邸,忽然嗤笑一声,目光却更意味深长了。 这个人,比他印象中的更有趣。 第37章 七皇子的入幕宾 “三天后斩首”的第三天早朝前,翟或渊带着新的人证物证见了尚未睡醒的皇帝。皇帝未足眠,但依旧尽职尽责的起床,重新提审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跪在御书房里,将事件原原本本的陈述出来。 等他说完了,天也彻底亮了。 傅阳在翰林院无所事事,继续琢磨着户部尚书的事情。 方才早朝,皇帝忽然改口,虽然户部尚书还是要斩首的,但他的家人可以幸免于难。其余的,没有多说。 太子因此在太和殿暗暗指责,认为皇帝不公平,偏心七皇子,所以包庇他并因他而减轻了对户部尚书的刑罚。因而,太子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傅阳闲来没事,又捋了一遍前因后果。 前因他不太清楚,但大概能猜到。 太子用了某些手段威胁户部尚书主动去逛窑子,并安排了官兵去搜查,从而牵扯出所谓的户部尚书的靠山七皇子。但现在看来,户部尚书并不是翟或渊的人,那么这是一开始太子和户部尚书就设计好的圈套,等着翟或渊去钻。 但户部尚书知道太子有可能会赶尽杀绝,便提前安排妻儿老小离开京城。 可在事情都计划好了之后,太子又改口,要将翟或渊彻底拉下坑,所以又给户部尚书弄了个“残害忠良”的罪状。 …… 傅阳一楞,贪污受贿、残害忠良,当年陶讯之父亲不也是因为这两个罪名以及谋反才被满门抄斩的么。 一模一样的套路。 陶丞相的案子过去十年,那时候太子才三十多岁,皇帝也就五十多岁。这两轮案子所用的手法几乎一样,那么问题来了,陶丞相被污蔑也是太子所为吗?如果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阳想调出当年陶丞相的案子仔细看看。 但是,翰林院不是查案的地方,没有卷宗。他这个翰林院学士也没有权利去调看刑部或大理寺的卷宗。 “户部尚书是明日午时问斩?” 89757道:“是的。你要做什么?” 傅阳笑眯眯跟翰林院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出门,说:“去见一见户部尚书,感觉我们应该挺有话聊的。” “聊什么?” “陶讯之的爹也是因贪污受贿、残害忠良而被满门抄斩的,你说我跟他是不是可以聊一聊?” “可以聊!” 户部尚书虽然是重点看守对象,但也不是不能见,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空xue来风。 傅阳走进暗沉的牢房,见到了格外狼狈的户部尚书。 “尚书大人还好吗?” 户部尚书抬眼从乱糟糟的发隙之间看向傅阳,“你是?” 傅阳道:“我是傅阳,来看看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默默回忆自己曾见过的人,但毫无印象,“我不认识你。” “那大人认识陶镜吗?” “陶镜?陶丞相?”户部尚书苦思片刻,惊愕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陶镜?” 傅阳胡扯道:“十一年前,陶丞相对我有一饭之恩。尚书大人记得陶大人?您也觉得陶大人贪污受贿、残害忠良,当以跟你一样的罪行入狱抄家吗?” “不,陶镜不止贪污受贿、残害忠良,还谋反,这是他罪有应得。” “你离谋反也就一个太子的距离。尚书大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不要你出面证明,只要你说一说你知道的。”傅阳笑说:“大人,这里只有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户部尚书充耳不闻。 傅阳想了想,又说:“你的妻儿在我手里。” “不可能!七皇子说了,她们现在都很安全!”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大人能将当年的事情知道但那部分告诉我。大人若是愿意告知,你的妻儿自然很安全。” “你!” 户部尚书死死瞪着傅阳,许久,他叹了声气,说:“当年陶丞相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等我得到消息时,陛下已经将丞相治罪。但丞相为人,众人皆知。然则陛下金口玉言,无人胆敢反驳。” 他道:“此事,你无法查。但若有一天条件允许,你能够为陶丞相翻案,那就去找刑部的邢大人吧。大理寺卿虽曾是陶丞相的门客,但未必可信。” 傅阳不知道当初陶讯之找上大理寺卿时,对方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但从他的接触来看,大理寺卿有点眼高手低。没想到,居然还跟陶丞相的冤案有关。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谢谢。”傅阳诚意道:“你的妻儿过得很好,尚书大人放心吧。” “谢谢!” 从牢房里出来,已经中午了。 烈日如同火球,只在太阳下走了会儿便大汗淋漓。傅阳不仅热得冒烟,还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自己看见了翟或渊的马车。 但翟或渊在这儿做什么? “七殿下?” 轿子里传来傅阳耳熟的声音,翟或渊饶有兴趣道:“陶学士与尚书大人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傅阳道:“下官想问问尚书大人如今的感受。”不等翟或渊追问,他又继续说:“大人说,我太年轻,他说了我也不会懂。” “是么?” “是的,然后下官不问了。” “需要那么久?” “尚书大人思考的时间太久了。” 翟或渊嗤笑,“陶学士,若有一日让本宫发现你说谎了,本宫定不轻饶你。” 傅阳规规矩矩道:“下官不敢说谎。” 推迟了一天又一天斩首的户部尚书终于在翌日被斩首示众。行刑时,他的妻子在人群中遥遥看着,险些没忍住冲出去。 傅阳拦住了她,劝慰了许久,才将人带回。 之后几日,整个京城都仿佛陷入了一种沉闷的氛围。直到中秋当日,皇帝在宫里办了一场百官宴,所有朝廷官员都须参与,甚至皇子们可以带家眷进宫。 中秋的月很圆,也很亮,宛如银盘。 开场前,皇帝说了些天下同乐的话,百官们也很给面子的与之一起庆祝,而后才开席。傅阳官职低,坐在宴席的后面,一边吃着酒,一边欣赏着戏曲节目。 直到酒席过半,皇帝退场,众人才敞开来。 傅阳端着小酒杯,不着痕迹的渐渐靠近刑部的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