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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有人针对印水山庄的情况下遣散那些有身份的门生,是为了让他们避祸。” 裴无念冷冷道,“那阮十二娘去做了什么就是其中关键。” 宋雪桥摇摇头,“既然是陆衡吩咐,十有八九是秘密进行,不会让人抓住小尾巴,不过幕后黑手就在少室山,应当没错。” 而花邀酒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宋雪桥盯着跳跃的火花,除了顾望亭死的那个晚上他怀疑过花邀酒,可是此前与此后的种种,他都置身事外,现在还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要做什么? 裴无念不知他所想,问道,“那在寂光寺暗算你的人,你知道了吗?” 宋雪桥突然被拉回思绪,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我不希望是他,可现在看来,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杀掉寂光寺老小,其实师兄你也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裴无念点点头。 门被人轻轻叩响,宋雪桥将笔墨收好,一个圆脸的丫鬟送了几样清粥小菜进来,在桌上排开,原本准备退下,却迟疑了。 宋雪桥关心道,“怎么了?” 丫鬟红着脸,声音有如蚊蚋,“徐总管说少爷与裴公子舟车劳顿,所以不曾备荤腥,也请……” “也请什么?”宋雪桥狐疑地看她一眼,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丫鬟脸瞬然通红,“徐总管说还请少爷……少爷节制,若是饿,也别去厨房偷食虾仁豆腐,那东西对肾不好。” 丫鬟说完便顶着脸上两朵红云飞快地扭头跑掉了,而桌边的宋雪桥脸已绿成了苦瓜。 桌上一色豇豆,人参排骨汤,还有一盘泛着诡异色泽的rou菜,宋雪桥默默放下筷子,扶住了额头,霎时间毫无胃口,对面裴无念却半天没了动静。 老徐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若是他送这些乱七八糟的来等于坐实了他的花名,宋雪桥心道不妙,刚想抬头去辩解,却发觉裴无念肩膀已经微微颤了起来——那分明是在笑。 宋雪桥挑眉,“你笑什么?” 裴无念摇摇头脸上笑意却未消,颤声道,“没什么。” “没什么就早点给我去睡觉。”宋雪桥折扇敲了敲桌子,不过心情仿佛拨云见日,这段时间烦恼忧心之事甚多,宋焰亭与司空月瑶更是让他食不知味,终日提心吊胆。 如今“笑春风”一笑,真的如春风拂过,万花盛放。 宋二庄主虽心情大好,嘴巴里却威胁道,“再笑,再笑你就把这桌全吃了。” 裴无念却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笑道,“若我把这桌全吃了,最后哭的可能是你。” 宋雪桥权装作没听懂,推门往外卧房走去,卧房便在书房隔壁,他路过回廊,风已经小了些许,檐下的灯笼照着潺潺流水,铺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还有鲜红的锦鲤打着圈摆尾游过,他却不经意瞥见了那方静静立在水中的白玉莲台。 “金粉黛,彩绫罗,红妆临玉楼,思一载烟笼梦河,对芳樽,携故友,卷雪怿登舟,笑百里功名零落。” 一句诗赫然在脑中响起。 宋母季玉霜年轻时是江浙名动一时的才女,后嫁与宋定涯传为佳话,这首琅川词便是那时湖上书斋刚落成时她所作,写的是白玉莲台歌舞之景与宋定涯广结朋友的好客之道。 宋雪桥叹口气,自己竟有些触景生情,明日定要去惜雾山剑庐瞧一瞧他那吃斋念佛的母亲了,他抬手开了卧室的门,下一刻却身形一凛赫然站住。 夜风湿冷,他周身却冒起一层薄薄的细汗,一个可怖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这个想法让他彻骨生寒,宋焰亭,宋雪桥,玲珑山庄,宋定涯与丁墨白十年前那场剿杀,如果是这样…… 他逼自己摇头说不可能,乌金扇却在手中渐渐收紧紧,泛白的指节也跟着颤抖起来。 “怎么了?”裴无念拿着一件长袍,缓步跟了上来,却看见宋雪桥僵在卧室门口,面色不善地盯着那座歌舞之用的莲台,下唇已经咬出了血色。 他忙伸手去擦然后用长袍将人紧紧揽住,怀里的身体僵硬而冰凉,微微颤抖。 裴无念已经带了急色,“到底怎么了?” 宋雪桥不及他高,头埋在他肩窝里,眼睛却仍旧死死盯住那座莲台,仿佛那是个吃人的怪物,下一刻便会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玲珑山庄吞噬殆尽。 半晌,他闭上眼睛,反手将裴无念紧紧抱住,闭上眼闷声道,“我怀疑燕山道人。” 裴无念不知他何意,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宋雪桥再开口却石破天惊,“丁墨白这个人,或许一开始就不存在。” 第69章 第 69 章 除那日召东方迪迪入府以外,宋二庄主宛如转了性子,一改从前乱跑的习惯,要不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日三餐皆由丫鬟送至湖上书斋,要么就是冷着脸往城外惜雾山剑庐跑去陪宋老夫人。 更让人奇怪的是,连同那位来府中小住的裴少侠也一声不吭,跟在后面跑来跑去,即便婚期在即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模样。 惜雾山剑庐别院,季玉霜坐在躺椅上,手中抓着一条通体火红的长鞭,她已年逾四十,脸上被丫鬟仔细打理过,画着黛色的秋波眉,着绢云丝珠灰长裙,与她的一双儿女七分相似,依旧明艳动人——如果她不是个疯子的话。 季玉霜绛色的唇微微颤抖,自清晨起来便看着别院的门口,那里正对的是一株老梅树,树下便是宋定涯的坟墓,自贼人对这里动了心思以来,马小渔便让自己几个江湖弟兄时常来此照看,也一直得以平安无事。 丫头将煮好的粥端来,用小勺喂到她口中,那粥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丫头又急急忙忙找布去擦,一通下来,粥没喂进去几口就先洒了一半。 宋老夫人疯了十年,宋雪桥不常在庄内,平日里宋焰亭事必躬亲,不论多忙也会亲自替老夫人洗漱喂食,老夫人也只乖乖听女儿的话,其余人假手总要哄上半天。 如今宋焰亭也告了病,她们每日光是喂饭这一桩就要折腾个没完,眼瞅着又有一点滴在了长裙上,丫头又忙去擦掉边哄道,“夫人乖,我们就吃这一口,要不奴婢再给您搁点糖?” 季玉霜一动未动,似乎小声嗫嚅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丫头叹了口气。 “我来吧。”身后有人缓步靠近。 丫头如获大赦,欣喜道,“二庄主您来了。” 宋雪桥“嗯”了一声,解了披风丢到一边,丫头递过粥碗,行礼告退,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位锦衣公子,她先是一愣,旋即也轻轻行了一礼,裴无念朝她点点头。 季玉霜听到宋雪桥的声音,灰暗的瞳孔中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