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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顾之泽来不及拒绝,李润野已经搭着电梯下楼了。 等两人赶到樊家村时,雨势已经加大到暴雨级别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很多地方都断了路。还没等车停稳,顾之泽就拎着采访包跳下车到处找雷鸣。 雷鸣一直跟着抗汛办跑新闻,这几天吃住都在樊家村,本来顾之泽跟他是在一起的。但是前天雷鸣借口灾情较为稳定,把他赶了回去休息,说这样两个人可以轮班。顾之泽知道,雷鸣忽然把自己叫回来,一定是灾情恶化了,而雷鸣这会儿准跟着工作组跑到一线去了,他快速地打量一圈儿周围,发现整个村子的居民都已经撤走了,只留下几个人在做最后的清查。顾之泽随手抓住一个村民,在雷雨轰鸣中扯着嗓子打听。 那村民看看顾之泽,单薄的身子裹着一件橡胶雨衣,但狂风裹挟着暴雨简直无孔不入,顾之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湿漉漉的。手里拽着一个采访包,用一件雨衣严严密密地裹着,那里面有他珍爱的d60。村民抹一把满脸的水,努力想要在暴雨中睁开眼睛,他凑近顾之泽,大声地吼道:村东边,那条河要溃了工作组在那边。 顾之泽心里猛然一揪,他知道那条河,大概有十几米宽,平时水势就比较急,看今天这个雨势恐怕已经发展成洪水了。他想了一下,把采访包放回车上,看李润野正往身上披一件雨衣。 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过去看看。顾之泽大声地说,外面雨太大了,你对这儿不熟悉,千万别乱走。 李润野斜眼瞟一眼村东面的山,清冷的目光调转回来,冲顾之泽抬抬下巴,意思是你忙你的去,别管我。 顾之泽无奈地嘱咐一句小心,然后深深地吸口气,鼓足勇气踏了出去。暴雨如注,雨水砸在身上竟然隐隐作痛,眼前一片白雾,能见度只有几米而已;耳边传来轰隆的水声,顾之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河水,抑或是从山上传来的山石滚落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他弯下腰,顶着狂风往河边走,每一步迈出去,鞋子都会深深陷阱泥泞里,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拔出。风雨太大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法呼吸,每一口气吸进去全是水雾。 等看到工作组那十几个人的身影时,顾之泽已经累得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弯腰杵着膝盖喘气,冷不防一只手臂伸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用力一提,顾之泽借由这点儿力道不自觉地站稳了脚。转过头来,李润野专注地看着他,安静的眼神穿透厚重的雨帘投注到他心里。顾之泽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腰部传来的那一点儿暖意让他安心。 师父?顾之泽眨眨眼。 走!李润野轻轻推他一把,简洁有力地说,那一个字像钉子一样钉进顾之泽心里,狂风暴雨中走! 雷鸣在远处看到两人艰难的身影不由得暴怒这两人是来秀恩爱的吗,分不分的清轻重缓急,顾之泽不懂事,李润野怎么也这么混蛋荒唐?所有的这些怒骂他压在心里,只用愤怒的目光瞪向他俩。 李润野无奈地笑笑,这当然不是自己该出现的场合,可也不是做解释的好场合,他只能跟顾之泽互相扶持着走过去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热闹的。一个记者,必须站在事发第一线而不是大后方!。 顾之泽走到雷鸣身边停下脚步,惊恐地看到河面暴涨了几乎一倍,之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对岸,现在只剩下一片水色苍茫。湍急汹涌的河水漫过堤堰,形成两股,往来的武警和民兵正在奋力往河岸上堆积沙袋,。 雷鸣攥紧拳头,愤怒地冲李润野咆哮:李润野!你他妈的凑什么热闹! 李润野深知雷鸣的暴脾气,他奋力抹一把脸上的水,颇为认真地大吼:你说什么?听不清! 雷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地上抓起两件脏兮兮的救生衣胡乱地扔到那两人身上:站远点儿,别往前凑! 雷鸣拎着一个防水的相机专注地拍照,作为时政版的记者,他必须紧跟在区政府的工作组身后,随时把政府部门应对灾害的信息传回去。站在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他丝毫没有恐惧,但是转头看到顾之泽和李润野后,他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雨势会迅速增大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会把顾之泽叫来!本想给小辈增加点儿经验和阅历,可现在看起来,危险值倒是直线上升了。 雷鸣扭过头,冲那两个人大吼:站稳了!尽量蹲下! 顾之泽眯着眼睛点点头,做出一个ok的手势。 雷鸣站直身子,正要把身体转回去时一阵疾风狠狠地打过来,他重心未稳,竟被吹得打了个晃,仓促中他下意识地想蹲下身子放低重心,可脚下的泥泞让他的整个动作失衡,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满地的泥水湿滑不已,河堤是向河中心倾斜的,雷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然一径地滑向奔涌的河流。 一切都只在交睫之间,李润野的一声当心还未出口,就发现身边一道影子倏忽而过,快得让人眼花。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忡,愣愣地看着那道修长的影子从自己跟前掠过,脑袋里一片空白。 啊!旁边有人尖叫。 李润野被一声骤然唤醒,他一片模糊的视线骤然清明,他分明看到顾之泽漆黑的眉眼,在暴雨的冲刷中清晰异常地投影在自己的眼底,甚至每一跟眼睫都历历在目!他能看到顾之泽小麦色的手,死死地攥住雷鸣的衣领,攥得如此用力一直根根掌骨全都凸显出来,马上就刺破薄薄的皮肤刺入自己的心底! 之泽! 李润野心里一凉,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方扑倒下去,两只手一起扯住了李润野的衣角。 三个人,扑倒在湿滑泥泞的河岸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往河道滑行了几米后暂时停了下来。但是谁也不敢动,河岸上全是泥,完全没有地方可以抓握着力,只能尽可能地躺平,增大接触面积增加摩擦力阻止下滑。旁边的人一阵慌乱,有人急着去找绳子,有人高呼千万别动,坚持住!,还有几个人试图慢慢走下河岸去拉李润野,可惜刚迈出一步就滑倒在地再也不敢动了。 周围一片忙乱,李润野清楚地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顾之泽或者雷鸣,全都命悬一线,或许下一秒三个人就都会滑落到洪水中,数息之间就一切都不存在了。他扑倒在地上,两只手臂前伸死死地攥住顾之泽的衣角,艰难但是执拗地抬着头,他想看到顾之泽,无论如何他要看到他,就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影像,他也希望留住八戒的笑脸在心里。 顾之泽的身子斜着,一只手抓住雷鸣的衣领,另一只手死死地抠在地上。事实上那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他依然玩命地把手指抠向泥土里,哪怕只有一点点力道,他都要拉住这个人!他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