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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说着什么。 不能,让他上来。 这是我唯一一个念头。我用刀划了几下自己的手掌,神志勉强清楚了一点。我把血淋淋的刀口指着莫芪,喊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大意就是让他快滚。 莫芪仿佛是酒醒且害怕了,他往后退去,再然后我就看不见了。 迷糊中仿佛是臻舒扶起了我:“……师父……”又断断续续地听到“……走了……不来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晕了过去。 第2章 第2章 这次头疼比我预料中严重,过了大半个月,我还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意识一会清楚一会模糊,莫芪和臻舒的脸在我眼前交替着浮现。 在我清醒的时候,臻舒总是坐在我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有时候还会弹几首曲子给我听。我也会偶尔指点他,但是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是误人子弟。 所幸臻舒这孩子聪明,看着我之前留下的谱子学得很快。我听得迷迷糊糊,也能感觉出有进步来。这一点着实让我欣慰不少。 我往右摸了摸,果然触到了臻舒的手。 “师父你醒了。”臻舒端了一杯水给我,送到我嘴唇边上。 我头疼得几乎麻了,看到进嘴的东西就恶心的不行,可能是老躺着也不行。我摇摇头,示意他扶我起来。 我靠在枕头上,眼前花了好一阵,终于能看清了。 臻舒正在给我调着背后的枕头。这会儿又跑着去外面要梨汤。床头柜上搁了本书,可能是他之前一直捧着看的。 我的宅子不大,里面人更少。除了我和臻舒,就只有一个小童、何妈和一个看院子的李伯了。现在院门口让莫芪的人守上了,他倒是不用再看门,就帮着何妈扫院子。 我这一病,连门也出不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莫芪有没有苛待他们。 臻舒回来了,手里捧着个碗,一闻就知道是梨汤。 我喝不下,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在他开口前先道:“放那儿吧,凉凉我再喝。” 臻舒把碗放好,又跑来我身边坐着。 我看着这半大孩子忙前忙后的,心下觉得对不起他,拍拍他的头道:“这几天要是没什么事,晚上让何妈带你出门买糖吃。” 臻舒的小手抓着我的被角:“我不要糖,师父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我想让你教我弹琴。” 我笑一下安慰他,等着这一阵晕散去了点,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臻舒还没说话,小童从门外进来。这小童十四了,比臻舒还大点,但是总归还是个孩子,也扛不起事儿的。 小童没想到我醒了,有点后悔贸然跑进来。 我看出他的犹疑,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童焦急地和臻舒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情不愿道:“军爷又来了。” 又来?几个意思?这两周来了几回? 臻舒看出我的心思,在一旁道:“自从师父晕倒了,军爷就常过来。有时候一天一次,有时候两天一次。一般就是在正屋坐着,师父放心,军爷从来没走进过东厢,一下也没碰过。” 臻舒这孩子果然明白我。 “现在在哪儿呢?”我撑了一下床,打算下去看看,在照顾一下院子里其他人怎么样了,“我下去看看。” 小童伸手拦我:“军爷是带着大夫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 在半梦半醒的间隙,我闻到过窗外的药味,也感觉到有人在我床前聚集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感情是莫芪找来的。 用不着莫芪,我秦仙儿还不用你救。 要是你把我的命救回来了,我自己都不稀罕。 我定了定神,拍拍小童的手道:“走,出去看看。” 小童和臻舒两人扶着我,站在东厢的廊下。莫芪带了几个人,站在院子里。 我在廊下找个长凳坐着,吩咐小童把大夫们带去正屋喝茶,留下臻舒陪我。 六月底,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下午时候坐在廊下,确实还挺舒服的。我想着明后天要是不下雨,也得出来坐坐,不能老躺着。 莫芪从院子中间走过来,站到东厢的台阶下,隔着回廊柱子看我。 “你瘦得太多了,”莫芪看到我就皱了皱眉,“你得让大夫看看。”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又带得头开始疼,刚才仅有的一点思路又乱了。 莫芪向着东厢里面伸出手,发现在不碰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是够不到我的,只好对臻舒道:“你去端碗水给秦爷。” 我把头靠在柱子上,呼吸了半天才缓过来一点,看着莫芪等他的下文。 “我找了大夫来,是专门治你这头疼的。”莫芪的声音少有的放缓了,“仙儿,他们说你这脑子里有个东西,得拿出来。” 仙儿?我笑起来,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不必,”我尽量客气地说,情绪波动太大也会让我头疼,“请回。” “仙儿!”莫芪似是急了,这次居然没有发怒。 “叫我秦爷,”我扶着柱子,基本上可以站起来了,“我不需要别人把我脑子打开拿出点什么来。我死也得死的体面。” “你……”莫芪一时间语塞。按照我的经验来讲,他这时候应该是很生气了。估计医生叮嘱过他,我这样的病人不可以语言刺激,他也只好忍着,自己憋自己。 这场面真少见,我得好好看着。 “你好好的治,你好了我就不关着你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行吗?”我没想到莫芪憋了半天,居然学会了妥协。 “那不如现在就放了我,我能找个喜欢的地方死。”我微笑地看着他。 “秦仙儿!”莫芪在原地焦躁的转了个圈,“算我求求你了。” 我懒得理他,转头和臻舒说:“拿我的琴来,咱们上课。” 臻舒先在廊下支了张小桌子,把我的琴放好了,又在香炉里撒上一点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侍立着。 我活动一下手指,轻轻地按在琴弦上。琴音还算流畅,但终究还是生疏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家功夫,不能就这么丢了。 我弹完,莫芪在台阶下怔怔地看着我,他的神色竟与多年前的模样恍然重合起来了。他半晌才道:“秦仙儿,我已经有半年多没听过你弹琴了。” 我听了他这话,心下登时大恸。悲意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在我仅剩的理智上。 我双腿发软,呼吸之间也仿佛有什么阻塞着。但我还是使劲撑着桌子站起来,扶着柱子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也许是被我的眼神骇了一跳,莫芪竟没动,他眼睛幽深,好似还有点深情在里面。 我几乎想笑,抬手对着莫芪就是一个耳光。 莫芪没躲,生生挨了我一巴掌,那副好皮囊上迅速浮现出了清晰的红印子。 “要是这样你肯治病,”莫芪抬眼看着我,“你在这儿打死我都行。” 有什么用呢,我无望的想。 你早做什么去了。 我看了他许久,一只手拄着柱子,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