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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细线往人手上一系,凭此来诊断病情,所谓听人说一两句生病时的状况,就立下判断,这种治疗方法,在风劲节看来,其实不过是拿病人的性命来显示自己高超的医术罢了。 很多病情,状况相似,但病因全然不同。医者若自持医术,不能常保警惕畏惧之心,终有连累病人的一日。 由他人转述的病情,很难完全正确客观,要想对病人负责,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只是他人在牢中不便出去,王大宝也不可能把卧床不起的病危老人带到晦气的牢房来。 他也是无奈才以自己的经验,斟酌着用不会伤身的药方来试探病情。今见王大宝这等反应,对于病情,他也才有了十分的把握。 此时他一身轻松,不免笑道:“你放心,我能办到的,自然会尽力。” 王大宝闻言,竟是连连给他磕了四五个响头。 从来病去如抽丝,所谓神医一两副药,随意一次出手,就生死人而rou白骨,其实大多是志怪传奇在世人口耳相传间,越传越玄的神话罢了。 王大宝的母亲照风劲节的方子调养治病。足足一个多月,这一月之间,风劲节也时时听取王大宝关于病情的说明,时常对治疗方式略作更动。 但无论如何,一直百医无效的老人渐渐好转这个事实,让所有人对风劲节刮目相看。 现在风劲节再洋洋得意,吹捧自己除了生小孩,什么都会。别的人就算不全信,但也不敢再摆出不以为然的姿态了。 王大宝对犯人虽凶狠,对母亲却孝顺,对风劲节这么一感激,更是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铁链刑具,早就去了。找了间有窗子、可以晒太阳的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让风劲节一个人住。也不顾让县令大人知道会倒霉,再次让风家可以送好酒好菜进牢房,甚至时不时还让风家派两个水灵灵俏丽丽的姑娘,来给风劲节弹琴唱曲,说笑解闷。 倒是风劲节自己觉得不太妥,来过两次之后,便让她们不必再来。只是牢中日日无事,不好打发时光,便叫家里人,送了一堆又一堆的书进来。福伯又想起自家主子是个才子,没事也爱玩点风雅,便把那千金购得的名琴,异国买来的檀香,最上品的笔墨,玉石制的围棋,一股脑的全往牢房里送。 别的狱卒们开始见着还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来收了风家不少钱,二来,牢头发了话,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再加上,风劲节为人又风趣亲切,平日也同他们说笑无忌。大家有什么事请教他,他一概都能帮忙。 小李子家上下三代,几十年辛苦存了笔钱,正发愁不知道买地好,还是买铺子好,又或是自己做生意好。风劲节偶尔知道他的烦恼,随意点拨了几句,倒把满牢房的狱卒给点醒了。 这位可是最能做生意的财神爷,谁家里有点闲钱,不知道怎么生钱,何不都去请教他。 王大宝的娘治好了病,衙门里的差人,都知道风家大老板居然是位神医,谁有个三亲四戚,头疼脑热,一时治不好的病,都去问了。风劲节能帮就帮,也从不摆某些神医,不是疑难杂症绝对不治的架子。 渐渐地,大家都觉得承了他的情,受了他的助,很多事,也就全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 风劲节在牢里看书,弹琴,有时还画点画,或是自己同自己下棋,他又觉得无聊,看哪个狱卒有空,或是稍稍表露出点兴趣,他便叫了人过来,教他下棋弹琴。 吃牢饭的衙差们,虽说手里权力不小,但却是被上位者看不起的身份,做过差役的人,是不能考功名的,因此大部分狱卒也都是不读书识字的。 今儿见到这么多书书画画,也不免眼直。 风劲节见谁有兴趣,便会高高兴兴当一回夫子,教人读书写字,有时甚至教他们画画。 阴森森一座死囚牢,倒是莫名的有了些风雅气息。 愿学字,想学字的人,会很珍惜的捧着书不放,努力的写出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 只是想学着玩的人,也会把个琴弹得魔音穿耳,恐怖莫名,也亏得风劲节犹能含笑以对,仿佛耳朵分辨不了五音一般。 他有时闲得无聊,拖了一帮衙役陪他下棋,一对一地下,往往是由对方摆让子,摆了一堆之后,他才慢吞吞放下第一枚棋子。有的时候,同时摆上七八个棋盘,他一个人和七八人飞一般地下棋,看起来是他以寡敌众,只可怜了一班正常来说,一辈子都和风雅扯不上关系的新棋手们,望着棋盘瞠目结舌,苦苦思索。 当然,他的乐趣,也并不总是风雅的,偶尔也会和几个狱卒,蹲在一块,呼呼喝喝地掷骰子赌钱。 总之呢,风劲节的坐牢生涯,是难得的自在逍遥。不但他自己过的好,便是整个死牢里的犯人们都跟着走运。 风劲节说,牢房太潮湿,太脏,有害身体,不止是犯人吃苦,就是狱卒长年在这种环境中,也易生病。 他是神医,他的话谁不当真?于是牢房被彻底打扫一番,原本的阴森,潮湿,到处的腐烂臭气和肥大的耗子,全都渐渐消失了。 风劲节说,创口长久不治会引来苍蝇等脏东西,容易散病,而且别人的呻吟惨叫也会让他被吵得睡不着觉。 于是,受过刑的犯人们,哪怕拿不出什么好处费,狱卒们也会安排大夫替他们看诊,给他们的刑伤做一些最基本的处理。 这一切变化基本上,衙门里当差的全都清楚,只是上上下下,全都拼死力瞒着那正忙着往上头使劲,以便和风劲节较量的刘铭。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之后,县令要高升了,有新的太爷要来上任了,这个好消息很快传了开去。王大宝喜气洋洋找风劲节道喜:“风公子,大喜大喜,就快脱出牢笼了。” 风劲节刚喝了点酒,懒洋洋在太阳下头打瞌睡,闻言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怎么,咱们的父母官终于要高升了?” 王大宝一怔:“公子知道?” “这事我一直知道,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风劲节懒懒地打个呵欠。 “那公子怎么不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的?当官的来来去去的,于我也不过就是银子倒霉罢了。”他耸耸肩,忽地微微一笑,“再说,咱们大老爷,也未必能容我安安乐乐,等到新官上任。” 王大宝一愣:“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