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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对白鹅而言,现在的情况便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虽是不愿,它也只能孵蛋般窝在地上,沉默着思考对策。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才会被玄温老贼发现察觉,并逮住禁锢,成为引出主人的诱饵。 白鹅弯颈垂首,陷入自我反思之中。 孟亦知晓白鹅暂时不会出事,也并没有对其忽然被玄温隐了身形而感到意外。又或者说,对孟亦而言,玄温此人,无论又做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他感到任何惊讶。 没了白鹅的干扰,玄温看着眼前的灵泉池,对孟亦道:“涵儿在此处闭关,可突破大乘后期。” 玄温为了让孟亦与其一同飞升,着实考虑谋算了不少,且不论孟亦作何感想,他都只是如这般一样,肯定独断地告知他——你将要怎样。 灵泉平静无波,孟亦与玄温二人之间也异常静默。 孟亦站在原地未动,视线转向未被灵泉水浸湿的地面,以及那一棵粗壮高大遮住少许洞顶苍穹的巨木。 这巨木他认识,乃是金丝安魂木,有凝神的效用。 金丝安魂木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其种子外皮上便缠绕着金色丝线状的纹路;种子种下,来日长成成木,锯下其树干,纵向切开,同样能看到圈圈环绕的金丝线竖向穿插其间。这种巨木闻之有不易察觉的淡淡清香,或是燃之,或是在其成木下打坐修炼,皆可凝神安魂,淬炼神识。 然而修真界中,许多灵药草木皆只存在于记载的玉简之中,众修者活了几百上千年,却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的物什不在少数,金丝安魂木便是较为珍稀的一种灵植。与灵木之珍贵稀少相对的是,它生长的过程所需灵力过多,极费灵石,不是浓郁丰沛到能在叶子上凝出实质水珠的灵气,便不能生长此等树木。 孟亦之所以对金丝安魂木如此了解,是因为,这粒种子,是当年他送予玄温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孟亦自踏入筑基期后, 便时常去往较远、较凶险之地历练磨砺。他运道尚佳, 机遇不少,总能得到许多非凡之物。 而因为感念敬慕玄温, 每每历练中有什么难得一见的物什,孟亦首先想到, 总是要拿给师尊。 孟亦一直觉得,他与玄温之间, 本就与普通师徒不同, 有一层救命养育的恩情在里面。即便他后来离了丹岩峰, 拥有了自己的峰头,他们还能如此亲近,为彼此着想, 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正因如此, 他对玄温从不设防。 当初孟亦得到这一粒金丝安魂木的种子,最先想到的, 仍是玄温。 修真之人打坐感悟时, 能否静心凝神至关重要的事情。凝神静气,无论是对玄妙之法的领悟,还是对境界的稳固和突破,都起着关键的作用。 鸿衍宗底蕴深厚而不可测,玄温自己手中的资源亦是浩瀚, 养一株金丝安魂木, 哪怕生长地要求严苛、费些灵气, 也是绰绰有余之事。记起师尊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突破契机, 孟亦便想若是将金丝安魂木的种子送予玄温,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 没想到那数百年,玄温并非是在寻求突破,而是早已有了征兆,不过是在抑制自己突破的冲动。 如此,这金丝安魂木的种子,自然便留到了如今。 孟亦稍一想,便忆起可以号令宗门内弟子做任何事的令箭,以及可以通过九曲峰的铭佩的材料,也是自己送予玄温的。 当初孟亦深入一处洞府,机缘运道皆是上佳,有幸在九死一生后,活着走到了最深处,得到了洞府传承与无数珍贵炼器材料。 那些传承倒还好,并不适用于他和玄温的灵根属性,倒是这些炼气材料十分特殊。其特殊之处,便是若炼器师手法了得,炼制出的法器品阶不俗,再用洞府中得到的材料打造法器,便可在法器上印下特殊术法,产生别种奇效,御敌杀敌事倍功半。 这些材料同样是先时之人遗留下的物什,其中大部分如今都已经寻不到踪迹,只要记录万物的玉简中泛泛提及。 玄温是炼器宗师,在炼器方面颇有建树。 若是炼器师,必然对奇异的天气材料极为感兴趣,就如同炼丹师会不自觉关注各种灵药仙草,甚至癖好收集各种灵草灵花一样。 于是,孟亦便将这些采莲都送了玄温。 自那数百年后,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加以铸造,刻上阵法命令,便成了对方补偿与囚困自己的物件。 五十年前孟亦初遭磋磨,尚不清楚玄温意图,还以为他是心所有偏袒,又从未将自己放在眼中,因此才会这般对待自己。如今想来,玄温无非是在从细枝末节上告知他,他们之间的羁绊,如此之深,已然渗透入身边种种几不可察的小事之中。 孟亦猜的不错,玄温那般做,就是在时刻提醒他,他们之间的种种事。 然而玄温不曾知晓的是,那些年,即便用的是自己获得的珍稀材料铸造的铭佩出入九曲峰的禁制,孟亦却不曾想起过此间种种。 因为有些事情回忆起来是要消耗感情的,而孟亦,已经无了情爱,又哪来“消耗”一说。 所谓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该是最为引人叹息。 孟亦却甚至没有了“叹息”的念头。 玄温虽是未见孟亦眼中有动容,却知道他必然是想起了这巨木的由来,顺着他的思绪说道:“我们之间,没有改变。” 孟亦闻言,微微抬首,看着洞顶的一方碧空。 天是澄澈湛蓝,云是轻白薄软,明明天高地远浩然辽阔,是广袤无际的美景,此时却被洞顶分割成如今这般边缘破碎的圆形。 被拘束了形状,限制了大小。 景如此,人亦如此。 “你错了。”孟亦淡声道,“什么都变了。” “涵儿。”玄温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变,也不会变。” 他的语气肯定而笃然,是在说给孟亦,也是在说给自己。 让孟亦无心无念,无喜无悲,是为了能够藐视那些蝼蚁,也是为了让他与自己共同飞升。他和那些凡俗的修真之人不同,不该拘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