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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控制地扭曲了:“你在想什么!” 她捧腹大笑。 回到篮球场,我还没来得及和孟先生说上话,老大哥就吆喝训练,我只好又坐到树荫底下去给他们看东西,顺便摆弄计分板。 还没等我攒齐各个班的花名册,从上面找到情敌真身,联赛就开始打了。一开赛我突然就成了大忙人,转眼就把这事抛在后头了。 何苗他们只管场上的几十分钟不掉链子,一下场要什么有什么,我不仅要端茶递水伺候这群大爷,采访各个队伍的校报记者来了,还得让我招呼,一个二个举着小本子,还挺像那么回事;拉拉队那边虽然有两个帮忙的女孩子,但都是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家,有什么要抬要提的少不了叫我,再时不时地顺便帮老大哥买包烟,帮高老师买份盒饭,半天下来屁股都没沾两下凳子。 今天和下周的比赛都在我们学校打,上午搬东西累得我腰酸背痛,下午倒清闲起来,好歹能坐下扇会儿风。中场休息刚好赶上下午的大课间,篮球场不一会儿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和拉拉队那俩姑娘抬了一箱矿泉水回来,硬生生在人群里挤出一身大汗。搁下东西,我到所有人放随身物品的地方翻出了自己的书包,掏纸巾擦汗。 书包拉链半开,我记得自己明明是拉严了的,心中奇怪,打开一看,一盒装在makou铁罐里的薄荷糖正躺在里面,旁边紧挨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粉红信封。 我拿起这个崭新的信封一看,封面上还是熟悉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孟潜声”。 我闷头在这堆书包山里翻了一通,终于从最底下抽出了孟先生的书包。两个书包放在一起,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一个上面印了三道白杠,一个没有。 我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既然是你主动塞到我包里的,我就收下了。 第19章 我站在小区楼下,盯着垃圾堆思考了二十分钟,还是舍不得把巧克力和糖扔掉。表情太过痛惜,旁边回收废品的大爷默默地把他拣出来的泡沫板都留给我,让我拿去卖个好价钱。 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 薄荷糖我带回去孝敬我妈,她拿去放在了牌室里,跟牌友打通宵麻将的时候可以提神。巧克力原本也给了她,我妈拆开吃的时候才发现是酒心,她对酒精过敏,结果又全都给了我。 拆过封不好再送人,只能留着自己吃了。 我这人大概有点犯神经病,但凡是情书,都不好意思扔掉,总觉得辜负了别人的一片诚心。但信封上孟先生的名字又太过碍眼,我就把信封扔掉了,信纸照原样折好,和先前送给我的那两封匿名情书一道放在书包里。放家里不安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逃不过我妈的搜查,她连我卧室书架上的书都要挨着一本一本地抖开。 跟送给孟先生的这两封情书相比,我那两封来自不同笔迹的情书,敷衍得像在填学校的表格,我一度怀疑是校队里哪个小王八蛋专门来逗我的。 一直到第二个礼拜结束,我们学校做场地的比赛结束,准备租车去其他学校打比赛,都没有东西再送来。大概因为孟先生那里毫无反应,这女生就识趣地知难而退了。 这女生一定来看过比赛,趁机把东西放到孟先生包里,只不过错认了我的包。但整个场地内外全程人山人海乱作一团,我没长那么多只眼睛来眼观六路。起先我以为是拉拉队里哪个女生,因为拉拉队里还是有几个高一的我不大认识,后来我偷偷摸摸管关庭挨个问了名字,发现都对不上号。 我们念书那会儿的小孩儿,到底没有现在的小孩儿会来事儿。当时像这样敢连着写两封情书,还是女孩子写,如果多被两个人知道,早就传得全校皆知了。写情书的风险是很大的,毕竟白纸黑字的证据在,一着不慎,少不得惊动政教处,到时四五个戴着红袖套的老师气势汹汹地到教室抓人,请家长,记处分,全校贴公告通报批评,只差没有把始作俑者绑来游街示众——那可就太热闹了。 这天晚上,我在卧室里磨磨蹭蹭地写完作业——立体几何看得我头痛,我宁愿多写两道函数——忽然听见我妈在客厅里大吼大叫。我拉开房门,探出脑袋,发现她在打电话,刚听了个开头,不消说,电话那头一定是我爸。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车祸碾死那么多狗,怎么就碾不死你这个东西?你他妈这个……” 后面一长串内容大抵雷同,只不过把狗换成了其余的动物。前些年听着这花样百出的新奇骂法还足以叫我跌破眼镜,如今我的抗力和我爸的耐心一样,越发见长了,我爸的电话打了五分钟,在我妈的辱骂声里讲完了正事才挂掉。 我妈一挂掉电话,嗖得转过脸:“你听什么听?作业写完没有?还不去复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下学期你就高三了,要是考不上好大学,你怎么对得起我?跟你爸一样,我天天掏心掏肺地伺候你们,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 我不吭声,走到饭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喝水的功夫,我看见她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四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琐碎的家长里短。后来我妈又说起了我爸,起先破口大骂,后来痛哭不止,仍不忘唾沫横飞数落我爸的斑斑劣迹。 我都能想象到四姨在电话里愉悦的应和声。不止四姨和小姨,包括几个舅妈,都对我家的事津津乐道,一面大概是为了看我妈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的戏码,另一面则是为了听到更多关于我妈的不幸遭遇,因此少不得要违心地和她站在同一战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兴趣和朋友,而是有共同的敌人。 于是她们都痛斥我爸为“杀千刀的王八蛋”。“王八蛋”是个好词,因为王八都是千年不老不死的。毕竟如果我爸哪天真被她们咒得两腿一蹬,要再找一个任打任骂还哗哗往外吐钱的二傻子恐怕稍微有点困难。因此每当我妈哭嚎着“过不下去”的时候,她们又会不约而同地站出来,搬出诸如“男人都是这么贱”、“哪有不想着打野食的男人”、“和他好好沟通,会回来的”之类闪烁着婚姻真理光辉的经典箴言来告诫我妈,并适时地拉出离婚的大姨作反面教材。 亲生姐妹到底不一样,知道适时地将台阶递到脚下。 我妈听完,总是会点点头,表示自己识大体懂分寸,绝不会像大姨那样一时昏头,走到离婚这种人财两空的不归路上去。 “我知道,我跟他这么多年,他对不起我,一辈子都欠我。” 回到卧室,我抽了本窝在小沙发里看,顺便剥了两颗巧克力。等到看完大半,伸手摸了个空,我才发觉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