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半软

    叶绍远道：“把我当成罪犯，让我答仔细了，一丝一毫都不容放过。”

    他们的身后，车库的灯光自然熄灭。

    江重意的背后登时泛起凉意。

    她微微笑，假装轻快道：“明天你会和我说的，不是吗？”

    叶绍远道：“不一样，那是我对你，我将你放在了高位。我现在需要的是你对我，表现出对我的占有。”

    电梯间里，面对镜子，叶绍远怏然，斜眼望江重意。

    镜子里的她垂着眼，闪烁摇摆，讷讷道：“如果我真的盘问了，你只会喘不过气。”

    叶绍远立刻道，“因此就厌烦，说明他已经不爱了。不够爱才会相看相厌。”

    “你呢。”江重意抬眼看镜子中的自己，眼前忽明忽暗，依稀听见“滋滋”声。

    “我爱你。”

    “永远吗？”

    “永远永远。”

    江重意的目光又飘忽。

    叶绍远觉得手寒，握了握拳。可惜整个手心都冷，难捂热。他抬头，看着滋滋作响的灯。

    这时候电梯到达楼层，叶绍远正回头。

    江重意在等叶绍远先走。叶绍远偏要江重意先走，他再追。于是二人迟迟不动，电梯门合上，将二人关在里面。

    叶绍远扯话道：“灯坏了。”

    江重意淡道：“电梯按键也不灵了。”

    叶绍远道：“是吗，我去说一下。”

    江重意沉默。

    叶绍远按键打开电梯门，然后退后一步，看着她道：“相信我说的话吗？”

    江重意顿了顿，走出电梯后转身等待，道：“相信。”

    “那么也请相信我说的未来，未来的我也会遵守诺言。因为我一成不变。认识现在的我，等同于你和三岁的我相熟至今。”叶绍远笑着走出电梯，牵起江重意的手。

    江重意的手掌温热，身上香，是春天的粉桃香。

    江重意问：“你三岁就长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叶绍远忍俊不禁，“我指的是我的性情。不过三岁时候的我长得和现在还挺像的。”

    江重意想象浑圆的小孩长相英朗的样子，咬唇偷笑不语。

    叶绍远睨一眼她道：“我先去洗澡。”

    “好。”

    离了叶绍远，江重意倒笑不出来了。

    她将窗打开一条缝隙。冷风逃窜进来，形成一堵无形的窄墙。江重意站在墙旁，感受着四散开的凉意。

    其实隔音很好，但江重意总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听到叶绍远落拓脱衣，衣服破风；听他踩在水里，撩起湿发打泡沫。

    江重意的心脏躁动。

    她和叶绍远的高低位在各自心里是颠倒的。在叶绍远的心里，她是高洁的，捧起她，小心警惕，怕裂了怕化了，精心呵护着，而所求仅是她的爱。叶绍远是个痴情男。也或许是她的心愿对他来说过于轻巧。但这正是江重意所求。她从前发誓，只会爱一个深爱她且无尤无怨的人。

    江重意忽然打开浴室门。

    叶绍远毫无防备，被吓到怔住，盯着江重意。

    江重意提高一点声音道：“我爱你。”

    “我知道。”叶绍远在胸前打转着泡沫。

    江重意捏着把手，手心热到出汗，她道：“我明天去接你。”

    叶绍远在前跨抹上泡沫，慢道：“好，和霞馆，下午六点钟我出来。”

    江重意只盯着他的双眼，隔着数步之遥，隔着充满浓厚水雾的玻璃，看不清他的任何情绪。半晌，退了出去。

    叶绍远落寞，放着半硬的yinjing，草草冲了身体。

    /

    叶绍远不锁浴室门。

    一次，江重意走进浴室洗澡，他没动，站在门口想事情，忽然听到了里面的水声。他先是想象江重意的洗澡步骤，想她会怎样抹沐浴乳，从身体的哪个部位开始，顺时针打圈还是逆时针，抬脚洗还是蹲下……逐渐想入非非……想要开门进去。

    但江重意锁了门。

    她习惯一进去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