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自然的选择
第六十三章 自然的选择
汤姆和杰瑞。 艾尼亚越想越好笑，干脆就直接笑得站不起身来，“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太逗了。” 男人们被她笑得脸色青紫，为首的那个人感觉在手下面前被落了面子，顾不得艾尼亚那根彰显武力的钢管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抬手向她的脖子捉去。和男人预想的把艾尼亚像捉小鸡一样捉起来的效果不同，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楚艾尼亚是怎么动的，就只看到男人一声惨叫，手指弯曲成鸡爪，手臂也扭曲成令人牙酸的形状别在背后。 “啊咧，抱歉，不小心用力过度了一点，需要我帮你恢复过来吗？” 露在外面的眼睛弯成月牙形，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围上来的男人们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是仗着身强体壮而组成了一个帮派，在多数为老弱的十一区作威作福罢了。击败他们甚至不需要用到念能力，只是依靠强悍的rou体力量就足以把他们都撂倒在地，惨叫连连。 “嘛，我是不喜欢留活口的，但是老约翰一天天光明神在上的念得我头疼。所以呢，我这一次还是留你一条性命，下次看到我，你自己就离得远远的行不行？” 脚踩在杰瑞的脸上，把他的头狠狠地按进土里摩擦，没有牙的嘴说不出一具完整的话，口水流出嘴角又沾上灰尘，让艾尼亚十分嫌弃地把鞋子在他身上蹭了又蹭才挪开。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如果这次还没有把你们打服气呢，那我就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滚。” 虽然艾尼亚的声音带着少女甜甜的娇嗲，但她动手时毫不留情的狠戾让人完全不会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几个人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离开，没了来时趾高气扬的神气。 “你不应该放他们走的。” 刚刚一直默默观看这一场闹剧的摊贩等人消失后才说话，是个声音有些粗哑的中年人，露出来的眉眼能看出风霜侵蚀后的沟壑。 “没办法，老约翰要是知道我把他们杀了的话会念叨我一整个星期的。” 艾尼亚耸耸肩，递上带过来的金属，看着中年人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电子秤称重。 “你是老约翰的人？” “不算是吧，我又不是个孩子了，但承了他的情，总该要还一还。” 艾尼亚按着中年人给出的价格，打算直接在他这里以物易物，把阿涅塔扯到前面来问她有什么是需要的。女孩看完刚刚那一幕，又害怕又兴奋，营养不良的笑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红晕，从艾尼亚身后探出小脑袋，指了几个生活必需品，类似沉淀饮用水需要用的明矾和难得一见的消炎药。 中年男人没有再多言，只是把艾尼亚需要的东西递给她。艾尼亚收好东西，又向他询问了一下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流星街。 “离开这里？哼……”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要在前几个街区还有点希望，在十一区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啊？”艾尼亚不解。 “你刚来不久吧？”男人扯起耷拉的眼皮，打量了一下少女，“十一区从来不会有飞艇停靠，你要真有本事就一直往南走，走到前六个街区就有希望和外面联络上了。” “不过流星街可不是会挥两下棍子就能轻松活下去的地方。” “行我知道了，这一块算谢你的。” 又扔给中年人一块一个指节大的金属块，艾尼亚起身准备离开。 “这两天小心点吧，阿瑞斯他们背后还有念能力者，别连累了老约翰。” “知道啦～”艾尼亚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当作道别。 两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去别的地方换了一袋过期已久的压缩饼干才回去，阿涅塔跟在少女的身后亦步亦趋，明显比来的时候要沉默许多。 “到底怎么了？” 再又一次把走神的女孩即使拽住，才不至于让她跌到建筑垃圾间的空隙里后，艾尼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艾尼亚jiejie真的要离开吗？” 阿涅塔作为被老约翰收留的唯一一个女孩，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亲近的，和自己同性别的女性，自然对艾尼亚即将要离开这个事情极为不舍。艾尼亚不是个心思十分细腻的人，直到阿涅塔亲口表达出对自己的不舍后，才恍然大悟般察觉到女孩对自己的依赖。 “我要先出去才能带你们出去啊。” 艾尼亚干脆单手把阿涅塔拦腰抱起，卡在胯骨上，带着瘦不拉几的小女孩跳跃在摇摇欲坠的废墟顶端，这样一来反而比带着阿涅塔走来得更快。 “真的能出去吗？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 在呼呼的风声中，阿涅塔尖细的嗓音有些断断续续，艾尼亚有些说不上来为什么心口有些发堵，但还是很耐心地回复着：“一定可以的，到时候我带你回我家，我家可大了。” 少女和女孩的一问一答一直持续到回到窝棚，老约翰带着笑容看着艾尼亚把阿涅塔放回到地上。 “你太宠着她了。” “这也不算什么吧，我只是想回来得快一点。”艾尼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阿涅塔一溜烟跑回到窝棚里给生病的卡兰喂药，“这些吃的和消毒用品应该够你们吃一个星期了，这几天我在帮你们再往远处搜搜，看能不能多攒一点有用的东西。” “你知道你没必要做这些事情的。” 老约翰接过颇有些分量的布袋子，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压缩饼干。这种没有什么味道，但营养还算全面，饱腹感也很强的食物在十一街区已经是难得的佳肴，在艾尼亚来之前，老人要带着几个孩子捡很久的废弃金属才能打上那么一次牙祭，最艰难的时候甚至不得不靠吃尸体上的rou来苟活，这也是为什么孩子们见到艾尼亚的第一句话是能不能吃她。 人rou也是难得一见的蛋白质。 但艾尼亚来了之后，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她力气大，眼睛尖，跑得也快，一下就把之前的搜寻范围扩大了一倍，还效率增加了不少，让他们的生活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虽然在艾尼亚看来不过是从没法入口到勉强入口的区别。 “做都做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艾尼亚不耐烦地把其他换来的东西往老人怀里一怼，“对了，这几天要他们几个都安分一点，别跑远了，集市上惹了些麻烦可能会找上门来。” “喂，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回来啊！” 虽然埃尔总是缠着艾尼亚想学点功夫，但他说话却依旧冲得很，过来接应老约翰的时候听到艾尼亚的叮嘱，脱口而出就是可以把少女惹生气的语气。 “埃尔，我再说一次哟，我不叫喂，你如果再叫我一次喂，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教你任何东西了。” 少女微弯下腰和男孩平视，摘下面巾后露出的精致脸蛋埃尔每一次见到都会被晃神，这种恶劣的语气也难说不是为了吸引艾尼亚注意力的一种策略。只不过从来只有别人顺着她的份，艾尼亚在埃尔的屡次三番不长记性后，还没有直接把他挂在墙上就已经是看在老约翰的面子上了。 但这一次被艾尼亚没有半分笑意的眼睛所震慑，男孩讷讷地抿住嘴巴，不敢再反驳。 “知，知道了，艾尼亚jiejie……” “真乖，去玩吧。” 脸上瞬间弹出笑意，这种级别的变脸让男孩胆下生寒，不敢再造次，又缩回了窝棚里，借口要去照顾生病的卡兰。 “我就先不进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天黑了我会回来的。” 今天集市上那位中年人的提醒还是让她有些担心，艾尼亚打算去附近再清理一番，若是能找到那个杰瑞的老巢就再好不过了。但搜寻了一圈，除了几个面熟的面孔外，并没有见到什么鬼鬼祟祟的影子，想来就算要捣鬼也不一定就算立刻马上回来，艾尼亚找了一块高处的废墟坐在上面开始发呆。 已经回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激动的心情早已过去，少女总算有点时间来思考自己突然离开后太宰治和甚尔会有什么反应。当时事发突然，估计谁也没有看到自己躲进了门里，就连自己也是灵光一闪才将那扇门召唤了出来，在咒术球即将接触到自己时闪了进去。只要再慢上0.1秒，就算是打开门也无济于事了。 可怜的阿治估计会很难过吧，他那么依赖自己，这下以为自己死掉了怕是会疯掉。好在甚尔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希望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不会那么大。当时生气有别人来分走甚尔的注意力，现在才觉得有别人陪伴甚尔是件多么大的幸事。还有五条悟，他估计要高兴得每天睡不着了吧，自己只是欺骗了他，却被他反杀得「死无葬身之地」，天大的仇也算报了，希望他不要再去找阿治的麻烦…… 阿治，阿治，阿治…… 和太宰治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觉得他为自己做了多少，等到什么都要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过的是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尤其是流星街这样恶劣的生活环境让艾尼亚分外思念太宰治，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怅惘让女孩的心情变得十分阴郁。 早知道就不要五条悟的眼睛了。 但是不要他的眼睛也就不知道自己能打开这扇门，也就回不了家。 不过就算当时打不开，过两年也是可以打开的。 啊，好气……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好想念mama，还有夏野和爸爸。 手撑着下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顶端发呆，顺便冥想着恢复念力，艾尼亚脑袋里过于纷杂繁乱的思绪让她的修行进展得十分不顺利，索性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准备打道回府。 薄薄的缠裹在少女身上，隔绝开空气中有毒的颗粒，让艾尼亚不至于时时刻刻呼吸着带着股怪味的空气。可已经咳血的卡兰还是个普通人，体弱的他看起来已经无法在忍受流星街恶劣的环境，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病情只会愈演愈烈。 艾尼亚还没有走进窝棚就已经能听到男孩如风箱漏气一样的喘息声，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 “呀，卡兰你又咳血了！” 艾尼亚有些头疼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面对这一切。带回来的消炎药根本不对病症，或者说男孩在流星街生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是病入膏肓，应当要被自然淘汰掉了。可几个孩子相依为命地长大，互相之前感情很深，从阿涅塔带着哭音的呼唤就可以听得出孩子们对卡兰的病情有多么伤心。 在没有建立感情联系前，卡兰就是当场死在艾尼亚面前，少女都不带眨一下眼睛。可那个有着腼腆笑容的男孩在少女还不能动弹时主动给艾尼亚喂过水，这样一来，艾尼亚又不能够轻易接受他的死亡了。 得要尽快出去和家里取得联系，把这几个孩子都带走。 五条悟若是知道怕是要气得哭爹喊娘，自己死缠烂打都换不来艾尼亚真心的关切，几个孩子只是在艾尼亚落难时给予了一点小小的善意，就足以让少女为他们考虑起未来。 人心的转换果真没有确切的标准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