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准备接受他的过去了吗？

    讲述到这里，喻蓝将话锋止在了“习惯”这句话上。

    季怜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询问。

    之后的事，实在太过难以启齿。

    ——被恶魔绞杀了未婚夫的女人，却倾心于另一只底细不明的恶魔。

    喻蓝并不知道她和戒是谁先动心的。

    至少，她动心得很早。

    也许是在每一个陪伴着她的深夜里，也许是在他像委屈小狗一样注视着她的时候。

    依赖与牵挂——这样陌生的情感开始在喻蓝心中萌芽。

    戒变成了她的习惯，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甚至是……成为了她二度失眠的理由。

    身体会在他靠近之时不自然地发热，继而在脑内酝酿出许多陌生的粉色幻想。

    此前喻蓝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喻蓝尝试过用很多理由麻痹自己。

    比如戒可能在失忆前吃掉了别墅里父子俩的灵魂，他也许是个血债累累的恶鬼，恢复记忆后搞不好还是她要处死的对象。

    这些都失效了。

    不仅借口无用，喻蓝还收到了来自戒的主动告白。

    换来的自然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不想承认自己沦陷，也不想面对这段感情。

    而这样干瘪的伪装，也在喻蓝尝试将自己灌醉的那个夜晚彻底失效。

    她将把自己扛上床后就老老实实地要去给她热牛奶的戒推倒在床铺上，主动扒了他的衣服，拉着他沉溺在两人都从未经历过的欲海之中。

    后来季怜知道这件事时，喻蓝还把“锅”甩给了戒，称是他主动推了自己。

    翻来覆去地爱了很多次，喻蓝也还是在嘴巴上把戒定义成“床伴”。

    戒只会在喻蓝嘴硬时失落那么一小会儿，之后又会继续摇着尾巴和她滚床单，日复一日地陪伴在她身边。

    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告白，也是他一直在追求着的生活。

    这样就很好。

    喻蓝也这么觉得——这样就很好。

    “蓝姐，那戒哥跟你说了……他封印自己能力的理由吗？”

    季怜又在意地提及了戒恢复S级追猎身份一事。

    同样是失忆的恶魔，同样是S级的顶端追猎，戒和堇的身上自然有着些许共同点。

    喻蓝早在戒没有恢复记忆的那几年里，就对他进行过私下的身份调查。

    除了“段刃”这个名称，与一些薪资平平的工作岗位就任经历之外，喻蓝并没有查出些什么。

    “他没有说。既然和蜘蛛与青猫无关，我也不问了。”

    “这样啊……”

    喻蓝小小地撒了个谎。

    她当然主动问了戒封印自己能力的理由，以及他是否寻到了那座记忆中的“青莲山”。

    戒只对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蓝蓝，做我的魔儡，我就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成为恶魔之前的那些事……我没有信心再提起第二遍。”

    末了，他又温柔地对她补了一句。

    “……还好在记起这些之前，我遇见了你。”

    喻蓝至今不知道，戒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能一夜成为S级顶端追猎。

    那遭遇恐怕并不亚于蜘蛛诞生的规模。

    “怜怜。”

    “嗯？”

    “成为恶魔的魔儡，就会被迫接受恶魔的生前与成魔之后的记忆，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嗯。”

    即便堇是失忆的恶魔，那些被他忘却的记忆，也还是会毫无保留地涌入魔儡的脑海。

    这是一个不可逆的结契过程。魔儡可以分享恶魔的寿命，同样也会分享恶魔的记忆。

    “假设他是蜘蛛……算了，你应该不想听这样的假设。不过，他毕竟是S级的追猎，经历过的事……一定无比残忍。就算最后我们只能通过制成魔儡的方式终结你死亡的契约，你就做好了准备接受他自己也未知的那些残酷记忆吗？”

    “……”

    喻蓝问出的这些，季怜先前确实没有深刻地思考过。

    若不把方舟与堇划上等号，她对堇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们到了。”

    监视器画面中戒的提醒，将谈话的两人思绪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