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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痒痒的。

    睁开眼,就见秋昭趴在我的旁边,伸手在我脸上描着。

    见我醒了,他笑着说:“早啊,阿宁。”

    他的眼角仍然是红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也是,昨晚他又哭又叫的,不哑才怪。

    秋昭真的很爱哭。

    忘记亲他了会哭,受不了了会哭,我不说话也会哭。

    虽然大多都是我故意把他弄哭的。

    我好像是有点暴虐因子在的。

    秋昭仅仅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周围的皮肤,红的青的紫的,惨不忍睹。

    我拿下了压在他腰上的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我需要冷静冷静。

    原本想着让那三个攻远离秋昭,结果现在我自己把他给办了。

    罪过罪过。

    身后传来的动静。

    秋昭撑起了身,在我的上方看着我,带着鼻音说:“阿宁,你理理我。”

    可能我再不说话,他就又要哭。

    我:“啊,哦,嗯,早。”

    他伸手把我的头轻轻地掰了过来,让我看着他。

    秋昭皱着眉,可怜地说:“阿宁,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

    拔x无情?

    我可没有。

    他没回我的话,俯身覆了上来。

    发丝落在我的脸上,鼻息交缠。

    秋昭没有动作,只是挨着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正过了身子,伸手将他的头按了下来。

    过了几息的时间,秋昭向后撤,呼吸起伏。

    我问他:“我们这算什么。”

    他耳根通红,认真地看着我,说:“都算。”

    是兄妹,是爱人,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他们已经在一起太久太久了,单单的亲情与爱情已经衡定不了他们的关系了。

    生死相依,缺一不可。

    *

    *

    *

    山上的枫树绿了红,红了枯,然后又重新迸发生机。

    四季更迭已不知几载,新生来了一代又一代。

    正是课上时间,有几个弟子望着那座最高的山峰,你一言我一语。

    “听说那里住着很厉害的人呢。”

    “是什么样的人?”

    “不清楚,没见过。”

    “好像住着两个人,听说是左宗主的师尊和左宗主的父亲。”

    “他们是道……啊!左宗主!”

    弟子们瞬间噤了声,一个个低着头等待挨批。

    他们都说左宗主喜怒不形于色,实力高超,可怕得很。

    左何歪了歪头,平静地说:“你们不上课干嘛呢。”

    有个胆大的弟子颤颤巍巍抬起了手,指着那座山峰,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在讨论那个。”

    左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面上没什么表情。

    “你们好奇?”

    一众弟子齐齐点了点头。

    左何淡淡开口:“确实是我的师尊,是一位惊为天人的仙尊,还有一个……”

    弟子们个个低着头,耳朵竖得老高。

    “还有一个神经病。”

    众人:……

    ???

    左何觉得没什么问题,继续说:“不用好奇,你们总有一天会见到那个神经病的。”

    她还时常往山下跑来着。

    “机会好的话,能见到那位仙尊。”

    一般都是来找她的。

    “不过他们现在云游去了,大概等你们长成前辈时,就能见到了。”

    一个弟子大胆地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左何摇了摇头,“说不清,很复杂,别管。”

    “行了,上课去吧。”

    把弟子们轰开之后,左何背手望着远方。

    就好像之前别人不知道师尊和她是兄妹一样,现在他真的被传为是她的儿子了。

    她以后肯定能被传成是个神经病。

    左何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他迈开步子,潇洒离去。

    *

    神经病此时正啃着一块饼,身边跟着一个大美人,美人正给她提着还未吃的东西。

    他们行走于闹市之间,不少人像他们投去目光。

    主要还是看美人,看她只是顺带的。

    她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手痒,想挖眼睛。”

    他温柔地笑着,抬手给她顺了顺头发,轻声说:“胡闹。”

    却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反而是纵容。

    她哼了两声,牵起美人修长的玉手,语气得意:“反正是我的。”

    秋昭笑出声,“对,是阿宁的。”

    说完反握住她的手。

    天地仍然广阔,依旧人声鼎沸,他们就像一对平常人,在这走了一遭,然后向远方离去。

    他们已经在一起千余年,以后只会更久更久。

    直至山无棱,天地合。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