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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开在右腿肚上,周围已然发青发紫起来。 司徒章身在内卫,又与苦道人学了些岐黄之术,知道这毒很是平常。于是在烛火上烧了匕首,一根根将毒针挑出,又用内力逼出毒水包扎停当,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秦绍阳闭着眼睛依他解毒,只等司徒章说好了才睁开眼来。“这次又是烦你救我,若是没你,不晓得可以托付何人?” 美人恩 第十六回 睚眦4 司徒章抚摸他头发,触手间湿漉漉一片,不知他疼出了多少汗来,便道:“我若问你是何人动手加害与你,想你也不会告知。”秦绍阳勉力笑笑,又听司徒章道:“那谋害这人未见你死,定然会探个究竟,不如在此守株待兔,让人露出马脚来可好?你先睡着,养养精神罢。” 秦绍阳道:“今夜辞旧迎新之时,本当纵情欢乐。可叹我如今身弱无力,毫无防备之能,屡次又连累于你,好生惭愧。”他紧紧攥了司徒章的手,正要再说,只听见外面人声噪杂,有人在外面高声道:“大都督,司徒大人可在里面?” 司徒章附耳道:“那jian人许是来了。”说罢从就要床上起身,仿佛要去开门。秦绍阳捉了他手不放,对司徒章默默摇了摇头,只轻声应道:“外面何人?莫非是尹大人么?” 外面人似乎并未听见,只大声呼唤大都督开门,秦绍阳便对司徒章附耳道:“外面如此噪杂,若是熟习内家功法,也该听见我说话才是。”司徒章点点头,轻轻握了秦绍阳的手,极小声道:“我自去开门,若他有歹意,再做道理。”秦绍阳这才点头放他,由司徒章往外间去了。 过了小一会儿,司徒章引着尹丽川进来,两人脸色都很不好。司徒章倒也罢了,尹丽川这边秦绍阳是要问问。于是他强打精神,撑起半个身子,任由司徒章扶了坐起,对尹丽川道:“尹大哥不去吃酒,怎么到这边来了?”尹丽川原来并非为探望而来,但是此番看到秦绍阳形容憔悴,不禁先叹道:“是愚兄不好,分明被子岚所托,却又让饮酒太多……”秦绍阳忙打断道:“不是为酒,只是有人下毒行刺,才会如此。” 尹丽川瞪了双眼,惊呼道:“你说下毒行刺?我怎没有看出来?”司徒章环住秦绍阳,哧的一声:“若尹大人能够觉察,不是那些人都看出来了么?”司徒章话中含刺,尹丽川怎能不觉察,但当下正有件要紧事,不说已是不行。于是尹丽川先定了定神,才对秦绍阳道:“方才你刚离席,就有京城的使者前来,如今正在中军外恭候,不知子岚能否接见。至于宴席那边,有杜将军掌局,当是无碍。” 秦绍阳哦了一声,想了想道:“你先把他安顿在肃州营盘,我再歇歇,一会儿便去。”尹丽川虽是得令,但看见秦绍阳靠在司徒章身上,光是说话已然很累,不知能否见那使者。但他心知秦绍阳此事从不退缩,想想担心也无用。 尹丽川一走,随人也离了寝帐,又只留下秦绍阳与司徒章两个。秦绍阳仿佛贪恋司徒章身暖,紧紧靠在他怀里,闭目歇息。司徒章也懒得动,抱着身子,竟觉得有些心酸。他对秦绍阳道:“那使者拖到明天去见也是无妨,不如你先睡下,攒点精神再说。” 秦绍阳也不睁眼,只淡淡道:“那使者此时定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这营里心志不坚之徒正等京城招降也不一定。所谓夜长梦多,若我今日不去见他,弄出什么闲话,坏我等大事就不好了。”司徒章知他说得不错,只是这身子太弱,还是放心不下,便道:“让我补你些真气如何?”秦绍阳抬眼看他,居然有些羞涩,他轻声道有劳,就被司徒章用手伸进衣裳,按在心口缓缓倒入些许。 事毕,司徒章替他整好衣裳,忍不住道:“若那使者真是坏我军心,只怕不会乖乖去尹丽川营盘。换了是我,定然直取主帐,才是大善。”秦绍阳虽仍是不适,但已然可以行走自如,他示意司徒章与他同去,并道:“你说的有理,不如我先去主帐,你且到尹丽川营盘看看。” 司徒章只道去去就回,从帐后牵了军马,兀自走了。秦绍阳招呼门外小吏相随,来到大帐之外,果然听见里面有人正在喝骂,仿佛是杜五七的声音。进了大帐,就见三五男子站在帐中,皆是京官打扮,其中一人是个太监,仿佛叫做李顺。 杜五七看秦绍阳来了,忙上前施礼道:“这些人等闯入大帐,说什么有圣旨要宣。在下奉大都督军令,制止他们捣乱。这些无赖不听劝告,非要扰乱宴席,如何处置,还请大都督示下。”尹丽川先于秦绍阳达到,也走过来禀告:“下官方才发现他们私自前往这边,匆匆赶来,已是如此,还请大都督责罚。” 秦绍阳让他二人稍安勿躁,直问那太监李顺:“李公公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李顺撇撇嘴,取过黄绢,意思是要宣旨。秦绍阳道声且慢,也不管李顺蛮横,从他手上夺了圣旨过来,展开直接。看罢,秦绍阳忽然笑道:“莫说这御笔几日不见,竟与往日大大不同,就连行文措词也颇有阉人风范,莫非是宫里哪位识字的公公代书的么?” 他语气轻蔑,把圣旨扔回李顺怀里,仍是带着笑的:“李公公到此,只为传矫旨为我等取乐,真是用心良苦。”李顺在宫里当差多年,好歹也算是个内殿行走,即便是秦绍阳也不可对他如此轻慢,于是大怒道:“秦大人好大脸面,连圣旨都敢扔来扔去。不信我我禀报陛下与监国大人,搞你个欺君之罪,抄你满门么?” 秦绍阳收了笑脸,冷哼一声:“李公公都不怕假托圣旨,秦某有什么好怕的。” “这圣旨自然是真的!”李顺急道:“这上面的玉玺秦大人也是认得的,怎么说是假的呢?” 秦绍阳听他已然入瓮,自然更不能饶他,便道:“那西宁王既已自封监国,私自盖下玉玺有何不能?况且上面所书,毫无仁慈之心,岂会是陛下心意?不信你让这里众人看看,究竟是真是假啊?” 那李顺常在大内行走,这军营却不曾来过,他听秦绍阳要把圣旨给众人看,不禁有些着慌。“这圣旨岂是寻常人可看的?弄脏了可是欺君之罪!” 秦绍阳哦了一声,颇为意味深长,他看李顺抱着圣旨,像抱着传国玉玺一般,更是要乘胜追击:“既然这圣旨是真的,何必害怕众人观看,若说这脏嘛,”他环顾左右,“这里所在的,都是精忠为国之士,怎会将圣旨弄脏?更莫谈这不过是矫旨一份,看看又有何妨?”众人被他戏谑之言所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