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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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荒，乌云在俊疾山山顶翻滚，一片片堆积、重叠，正值正午的天空也被云染成墨蓝色，不复原本的亮堂。

    一抹红色嵌在被黑暗遮住的天地“圆盘”中，在不时的电闪亮光下，竟是格外显眼，在阵阵雷鸣做的背景声中，更是透着一股遗世傲然。

    隔了两座山的山头上，几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俊疾山的方向，目光中，有着骄傲，有着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不知道，小九能否安然渡劫……”

    “不会，小九可是我们青丘最出色的小辈。再说，不是还有折颜吗？”

    “好了，真真，小五，相信小九吧，她一定可以的。”

    话虽如此，三人眼中的担忧却分毫无减。

    凤九看着头上的雷云，虽有些紧张，但眼中仍是坚定居多，修炼近六万载，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凤九觉得自己放心的过早了。

    三道劫雷以迅不掩耳之势狠狠打在凤九身上，一道接着一道，凤九甚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连劈三下，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血色染上唇角。

    这边三人见到劫云渐散，便驾云去了俊疾山头，只见到面如金纸的凤九吐了几口血就向后倒去。

    待凤九再醒来时，已是在狐狸洞里，她略迷茫地看着洞顶，还有些回不了神。

    “小九，下次可不要这么逞强呢。”白浅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比平时少了一份慵懒，多了些疲然。

    “姑姑，我这是？”凤九还是有些懵懂，怎么，自己不是度了上仙劫，不应该如小说里那样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法力更进一步？怎么她只感到全身乏力，且一动就全身疼。小说果然是骗人的Q＿Q

    “傻狐狸，度了劫哪还有马上就活蹦乱跳的，不过你这次确实有些鲁莽，天劫时怎么没有阻挡？现在伤的有些重了。”白浅看着一脸恍然的小狐狸，既好笑又心疼。

    抬手摸了摸凤九的头，真是个傻狐狸。

    “…呃…这不是，没想到天劫下来的这么快吗？缺少了些经验，下次不会了。”而且三道雷居然还没什么间隔时间，连着劈，她准备工作都没做好。

    “你啊，”白浅点点小狐狸的头，看到小狐狸有些扭曲的表情，顿了一下，有抬手给小狐狸揉一揉，“这次，你差点就真被劈成灰狐狸了。”

    “我本来就是狐狸。”说完就变成原型，不过九条狐狸尾巴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身后张扬，而是顺从地耷拉在身后。

    白浅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给难得乖巧趴着的小狐狸顺毛。

    果然，还是原型被顺毛更舒服，小狐狸眯着眼想。

    而白浅同样感叹，果然，还是原型的凤九抱着更舒服，撸狐狸的人生才完美啊。

    “对了，折颜说几天后带你一起去天宫，泡泡药泉，我师傅那时也在那里泡过，效果还可以。你可不要乱跑，给折颜惹麻烦。”

    “嗯嗯”小狐狸乖乖应道，“不过折颜怎么突然要去天宫？”单为了她？不太可能吧。在桃林或者狐狸洞疗伤也可以啊。

    “你忘了，折颜与那天宫上的东华帝君，也就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他们同是父神弟子，关系要好，那位帝君喜欢品茶，这不，这次折颜寻到了新茶叶，准备给那位送去。”

    “哦”凤九嘴上应了，心里却在盘算着，东华帝君=折颜的师兄=半个师伯，去天宫泡药泉=去天上见师伯=见面礼，父神弟子=家底丰厚=见面礼丰厚，耶，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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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折颜说完就甩了袖子向前走去，而稍恢复一些的凤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

    好，我们切换到正常倍速。折颜龟速前走，也难为他这样慢走还能让袖子不停舞动，自带一番气势。

    而稍慢一些的凤九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是真的在挪，说慢走都不能很好地体现她的速度。

    “小九啊”折颜拖长语调，语气中尽是无奈，“你确定要这样一直挪去药泉？”

    “我有什么办法？伤太重了呗，唉，难道折颜上神你准备抛弃你这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在那遥远的俊疾山被你捡来的看着可怜然后收为弟子的狐儿吗？”凤九还特意加重了那几个前缀的语气，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那是你姑姑写的，你自己不也应了吗？”折颜想着昨日趴在白浅怀里的狐狸听到自己姑姑写的‘自己’的悲惨身世后虽是成了一只僵狐狸，但是却仍是乖乖应了，还极其‘懂事’地夸小五写的好，于是自己也就没有反对。谁知，小狐狸是在这等着自己。

    “那你就不会稍微劝阻一下吗？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了四叔给故事润色……你不知道四叔近些年常在人间看苦情戏？”凤九眼里的责备愈盛。

    “……”折颜只感到一阵头疼，和背上一只隐形的大大的玄色的锅。

    “拜见折颜上神”负责在南天门巡逻的人再一次对着折颜行礼。Q＿Q已经第三次遇到上神和旁边的红衣女子了，为什么他们离原地似乎并没多远，难道这南天门有何他们不知道的或是不知如何欣赏的奇特景象？

    折颜看着南门巡逻的人眼里的迷惑，也难得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狐狸，又一次妥协“一株仙草”

    “十株”小狐狸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立马“懂事”地接话往上加。

    “两株”

    “九株”

    “两株”折颜摇摇头，缓缓伸出两个手指。

    凤九知道这是折颜表示底线的意思，撇撇嘴，加快了步伐。

    折颜看着与刚刚相比之下走的飞快的小狐狸笑了笑，认命地加速上前领路，免得小狐狸又踩他那根莫须有的小辫子，往他身上强加罪名。

    “拜见折颜上神，不知这位上仙是……”折颜和凤九还进太晨宫，即遇到从殿内奉命出来迎接的司命。

    “拜见司命星君，小仙是折颜上神几万年前新收的弟子，此次蒙师傅垂爱，带小仙一起上天宫，开开眼界，以后出门游历也免得损了师傅颜面。”凤九此时格外乖巧，收到折颜的眼神示意后接过话。

    但说话时还不时看向折颜，看完后又朝司命笑笑，一副很少出门依赖师傅但又知礼，并极力控制自己害怕给师傅丢脸的乖徒弟样。

    “见过这位上仙。折颜上神，帝君已恭候上神多时了。”

    “本上神知道了，走吧。”

    “折颜上神，这位上仙，请。”

    凤九感叹，天族人果然重礼，一刻不到的时间，这位司命星君已经行了好几礼，并且即使她做介绍时刻意模糊了身份，甚至没有提姓名，他也并不多问，一直以礼相待。

    “来了。”

    还未进门，凤九和折颜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语气淡淡，可凤九就是觉得声音里带着一种对挚友的亲密。

    “嗯，来了。”折颜晃了晃手上的茶叶包，又道，“我这次来又给你带了新寻的茶叶。”

    跨进门，只见一紫衣仙人以手抵头，斜倚在塌上，浑身透着一股子不食烟火的清冷出尘的气息。寻常的姿势，这人做起来却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喏，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璇乐，叫师伯。”折颜下巴微抬示意着凤九。

    “弟子璇乐拜见师伯。”小狐狸平时在折颜几人面前浪浪的，但见了生人却一直是一副知礼寡言的样子。

    但是一起处了几万年的折颜怎么会看不出小狐狸的小心思，这时小凤九的内心还不知丰富到什么程度呢。罢了罢了，这次老凤凰就帮狐狸帮到底吧，话说，送了东华那么多年的茶叶，替徒弟要一份丰厚些的见面礼也不过分吧？好吧，折颜这时确实是选择性忘了东华这几十万年来送的那些四海八荒都难寻到的药植和珍惜材料了。

    “如何？我这么乖巧的小徒弟有没有引起东华帝君对小辈的怜爱之情？”

    东华睨他一眼，墨渊成了个徒控也就算了，连折颜也逃不出徒控的深渊吗？

    “不错，起吧”东华淡淡道。也不知这个不错指的是化名为璇乐的凤九，还是回应折颜方才的话。

    “谢过师伯”凤九起身，自带一番与东华白浅他们相似又似乎全然不同的气度。

    东华淡淡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完全没有进行凤九和折颜剧本里的重要情节――见面礼呢？

    凤九隐晦地朝折颜瞥了一眼，似是疑惑与不安，实则带了些鄙视。

    折颜：……

    折颜回了凤九一眼，眼里尽是宠爱，实则是无奈，这小姑娘竟是把曾经的天地共主的眼睛当成摆设了不成，如此明目张胆。

    东华看着师徒俩的互动，倒是颇觉有趣，这个璇乐的性格倒是与老友口中的小徒弟一样灵动，不过更为懂得内敛。再想想墨渊从前心心念念的小十七，果然自己还是觉得眼前的璇乐更讨喜。原来，自己的好友――父神的养子与嫡子收徒口味也很相似。不过，折颜的眼光倒是与自己更相符一些。也是，与墨渊相比，折颜虽然性子、爱好与自己不太相似，但是与自己的关系甚至比墨渊还要好一些，天下最后一只凤凰果真是个妙人。

    折颜心里略一思索，大概懂了东华的意思，不过是想逗逗小狐狸罢了，不怕，小狐狸可还要在天宫泡药泉呢，药泉效果不错，不然多待几天，至于住所？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折颜端起东华对面的杯子，轻啜一口，微微眯眼，“我这小徒弟前些天渡上仙劫时，被那雷劫劈的有些狠了，又正巧要到天宫给你送茶叶，就把她带上一起。我寻思着天宫的药泉疗效不错，就带她来体验一下，也就当见见世面。不过药泉一次的效用也有限，最近要去鬼界附近寻药，也不适合她跟着。我就想着把她留在天宫几天，不如就在太晨宫里，你也不需要怎么看管她，让司命稍稍照顾她一些就好，而且”折颜顿了顿，再饮口茶悠悠继续道，“她沏茶的技术不错，留在太晨宫还能替你泡泡茶，和你聊天解解闷什么的。也让这太晨宫多些生气。”

    “也好”不知是哪句打动了尊贵的东华帝君，坐在上位的人翻动一页手上的古书，终是出声回应，却也是淡淡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