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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 听前方来报,这几日大军急行军,就快赶来皇城。今日这阵仗,八成是到了。 宁王入殿,先叩见了圣上。 见一人长揖而拜,看不见正脸。 银甲白袍,在一众将士中格外显眼。 将士日夜兼程,一身风霜,这白袍小将也不例外。 白袍染血,银甲斑驳。可见打了不少硬仗。 圣上正与寿王关切问询,手足情深,自然容不得旁人多言。 寿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自小感情深厚,寿王好武,一心辅佐着当今圣上。当初圣上即位,也多半靠着寿王的护持。 是以此次归来,圣上亲自相迎,两人从城外聊到殿内,半大天都没停下来。 这仗打得尤为艰苦,寿王聊到动情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尤其讲到殿前这个白袍小将时,寿王唾沫星子用的最多: “圣上,这孩子跟老臣出生入死,是个可造的好苗子。” “这等好身手,就是我年轻时候,也比不上。” “那次被jian贼围困,多亏这小子救了我,不然我就交代在边境了。” “这小子义气得很,不光是救我一人,给众多兄弟们挡剑拼命,不在话下。” …… 圣上一顿夸赞,宁王也心生好奇: 这几年自己忙于朝堂政务,对军情倒是也略有耳闻。 听说军中有一人,从初入行伍,到绶领将军印,不过短短三年。 寿王颇为器重,认做义子,一时军中风头无两。 寿王心直口快,如今这番夸奖,就是替自己的义子邀功讨赏来的。 朝中文武百官也颇为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望向宁王,宁王一脸高深莫测,不透露只言片语,众人只好等圣上金口亲封,才能知道一二。 其实宁王也一头雾水。 军情向来是密报,自己与众大臣不过知道些皮毛罢了。至于晋封诸事,都是父王密令,抑或等班师回朝再议。 是以宁王也颇为好奇,暗暗拿眼神打量。 只是这人,瞧着怎么这么熟悉? 圣上向来很是敬重这个兄长,寿王膝下无子,于是圣上封赏起来兄长的这个义子时,便格外爽利阔绰: “来人,赐一品朝服,赏黄金千两,良田万顷,封为镇南王,赐王府别院一座,内务府挑些手脚麻利、办事机灵的,多调派些人手过去。” 众人感慨,圣上今日,果真是龙心大悦,这般厚赏,本朝以来,还是独一份的。 那白袍小将行礼拜下,朗声道: “微臣叩谢圣上恩典。” 宁王听见这声音身形一晃,险些栽过去。 这分明是…… 内侍高声传旨,响彻大殿内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将军吴子谅骁勇善战,屡建战功,舍生忘死,今特封为镇南王,钦此。” 宁王险些又栽过去。 果然是他! 自从那日一别,这人就不见了。 宁王不曾想到,寥寥几句,已是告别。 如今再见面,已是三年后。 当时没有深想,只当那人一时转圜不过,也是正常。待过些时日,便自然想通了。 即便想不通,也没什么关系,改日自己奏请父王,把人要过来便是了。 只叹当时年轻气盛,自己身为皇子,又年少封王,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中。 谁知道即使位高权重,也终有求不到的一天。 那人一朝离去,自己动用了手头所有的人马,把吴国翻了个底朝天,也再没能寻到那人的下落。 宁王平生第一遭,感到慌了。 却偏偏没想到,那人往边境去了。 其实当时宁王不死心,虽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连边境也是扫过一圈的。 只是委实太远,鞭长莫及,寿王治军严明,自己的人去了,多半被遣送了回来。只好作罢。 如今那人在殿前,文武百官里里外外,围了整整三圈,皆是贺喜奉承。 惦念了那么久,此时这人就在眼前,宁王却突然不想往前了。 就这样罢。 那人既然走时候如此潇洒,如今回来,也不过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何必自作多情。 宁王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寿王老远兴冲冲地招呼: “玉儿怎么大老远站着?快让叔父瞧瞧,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那人忽然回过头来,在一众视线中,倒也不奇怪。 宁王走了几步,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下了头,面皮不由烫起来: 那人目光无遮无拦,直直望了过来,嘴角噙着抹宁王再熟悉不过的笑,无声说了句什么。 短短几个字,口型却再清楚明白不过。 第7章 第七章 “玉儿,长高了。” 那人绝对是故意的! 宁王心下气结,怪寿王不该胡言,叫那人拿捏了话柄。 这一路走的可谓无比艰难。 始作俑者寿王,毫无体察到宁王忧伤的内心,一把拉过宁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又一巴掌糊上吴子谅的后脑勺,向宁王殷切道: “叔父是老了,这小子比你年纪长些,以后凡事就让他多担待着,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 宁王的神色变幻,可谓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