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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目的地,笙歌艳曲便越是清晰,各种各样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再加上两旁的彩灯映衬,将一整条长街烘托得十分侈靡诱人。 各家楼门前,守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或是咨客,或是老鸨,或是妆扮得艳丽的姑娘,或是妩媚的小官,都在使尽手段邀约着客人。 宁觉非长相俊美,气质干净,又十分年轻,自己也知道,一旦出现在那条街上,立刻便会成为所有人注视的对象。他很快绕过那条花街,一直走到翠云楼后面的流花湖边,隐在黑暗的树丛中,这才放眼望去。 那座雕梁画栋的彩楼仍然灯火通明,各个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显露出里面不同的装饰,或华丽,或清雅,也不过是投客人所好,让他们宾至如归而已。 宁觉非冷冷地瞧着那里,却有些纳闷。以淳于乾的心性手段,只怕早就将里面所有见过他的人一并杀了灭口,从江从鸾到那些小倌,包括护院之人,只怕是一姐也不会幸免,然后再放一把火将那里烧成白地,装作是意外,就此将那段往事抹得干干净净。 却为何还会留着那里? 他才不信是淳于朝说的什么“一时事忙,不及料理”,淳于乾如此做法,一定别有用心。 却是什么用意呢?他苦苦思索着。 左右无事,他便敏捷地爬上大树,靠在树丫间,悠闲地等着时间过去。 直到后半夜,那楼里已是客人各安其位,小官们也各自在房中侍候,楼中安静下来。 宁觉非下了树,轻车熟路地翻过翠云楼的后墙,悄无声息地潜到江从鸾的窗下。 已是初夏时节,窗房大大敞开着,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自今儿起,你可打好了精神。若是有个长得很俊俏的年轻公子要来闹事,或是砸店,或是放火将这楼烧了,你通通得由着他,顺着他,绝不许拦。”那声音十分严厉阴狠。“便是要打要杀,你也得任他把火气发完。” 另一个声音软软地笑着:“七爷,这个你放心,我马上便吩咐下去,一定不会坏您老人家的事。” 宁觉非微微一怔,听这声音十分陌生,却不是江从鸾。 那人“嗯”了一声,语气和缓了些:“对了,以前的那些小子们,你都处理干净了吧?” 那个总是带着笑的声音回道:“你放心,早就办得妥妥当当了。” 那人道:“这就好,千万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你我小命不保。” 那人温温软软地说:“七爷,你放心,若是那公子来了,保证看不出任何破绽。我与那江从鸾本就长得有些象,我说是他弟弟,保证他没个不信的。这楼里过去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他要砸店还是烧房子泄愤,又或要打要骂,我都一定会由着他的性子,保证哄得他高兴,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听着他连笑带说,便不看人,已是觉得分外妖娆。 那人终于笑了起来:“你这小妖精,还真是可人。” “七爷……” 接下去,二人便越来越是情热。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宁觉非也不打算再听下去,便离开了那里,越墙而出。 他在城里绕了半圈,然后才不再隐藏行踪,大大方方地进了内城,回了国宾馆。 他住的小院里虽是安静依然,但房里却有一点烛火。 他站在院门前,看着亮着灯的房间,凝神感觉了一会儿,这才放心地上前去,推开了门。 云深正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看书。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来,微笑道:“觉非,你回来啦?” 千山看斜阳 第一部 南楚篇 第三十五章 章节字数:4709 更新时间:07-03-29 14:37 宁觉非看着云深那温润的笑脸,上前去将他紧紧拥住。他抱得那样紧,以致于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云深有些诧异,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宁觉非无法告诉他,他感到非常寂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多出一世来,多了这一世生命,却又该拿来干什么?若是暂时没想明白,是不是索性踏踏实实先过着? 他紧紧地抱着云深,半晌才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云深立刻答道:“大概要呆十天。” “嗯。”宁觉非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关切地说。“你要当心。” 云深放下书,抬手圈住了他的腰,轻笑道:“你也一样。” 宁觉非心里如潮般狂涌的那种异样感觉这时才稍稍缓和了下来。他抬起身来,温和地笑道:“天太晚了,快点睡吧。” 云深答应了一声,起身脱去外衣,却睡到了他的床上。 这是一张雕花大床,锦被床单皆是丝织,十分舒适柔软。 宁觉非见云深今日主动留下,微微一怔,便笑了起来。他吹熄蜡烛,也过去躺了下来。 云深侧过身,伸手抱住了他。对云深来说,这便算是在性事上的主动了吧。宁觉非笑着,用手圈住他的肩,亲了亲他,很轻地道:“睡吧,在临淄的时候不能做,要随时应变。” 云深听到“做”字,陡地红了脸,随即听到“随时应变”四字,立刻便冷静下来。他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便靠着宁觉非睡去。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院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推了推被他闩住的门,随即又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隐隐有轻柔的女性声音响起。 “公子还没起来?” “是,还没有。” “哦,那就让他多歇一会儿。” “是。” 当第一声响起时,宁觉非便睁开了眼睛。他躺在床上没动,只是凝神倾听着。待声音又渐渐消失在院外,这才重新闭上眼休息。 等到天光大亮,云深睡醒过来。宁觉非一直抱着他,灼热的体温令他竟有微微冒汗的感觉,不由得轻轻挪开了一点,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一张完美无暇的少年的脸,睡着时特别地安静。 其实,这个漂亮的少年虽然让总觉得象一只猎豹,仿佛游荡在山林原野,却随时准备出击,但他整个人又一直给人非常安静的感觉。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欲望的痕迹。以他的容貌、身手,若是想要功名利禄实是唾手可得,可他却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美女、金钱、权势,在他眼里,仿佛都只是身外之物而已,包括国家、疆界,在他心中,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那种种诱惑,都不能羁绊住他,却只情义二字,又令他十分在乎。 真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人。 这样的人,云深过去从未见过,也有那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或许能够做到,可他不过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而已。 云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