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书单 - 言情小说 - 槐叶纷飞在线阅读 - 第十章今非昨日,亦如过往

第十章今非昨日,亦如过往

    办公桌前,常烨看着电脑上的信息沉思。梁邢家里背景不小,在省内分布挺广,下到地方派出所,大到省警察厅,连在一起就是个完美的一条龙服务,有头有尾,结构严谨。

    硬骨头。

    常烨默默的做出评价。分析了下,昨晚的事情他们抓不到梁邢的具体把柄,但是不代表就这么算了,相反,常烨异常愤怒,甚至是极端的后怕,他不敢想唐淮没有遇到他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他心有余悸,同时下定决心,打算永绝后患。

    对方的体系确实很庞大,黑白两道都有,涉及面很广,而他只是一个公司的管理层。

    虽然这个公司也是个不输于对方的庞然大物;虽然他还有他爹这条路子,即使不在本地。

    千里之提,溃于蚁xue。

    常烨看准了,梁邢之所以这么横,或者说家里这么狂,归根结底,是老一辈里的一位省级大官,手里掌握着几支上市公司的大部分股权。

    常烨特意看了看,都是些比较有竞争力的公司,但是幸好,没有盛悦。

    他松了口气:这下好办多了。

    目标理念很清晰:作为一个红顶商人,其本身的那些商业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而根据梁家人的关系网看来“贿赂”这俩字几乎快刻在每个人的脑门上了。

    这就意味着对方会有许多破绽。

    常烨打算明面暗面一起行动,明面上先调动一些盛悦的资源,和梁家手里的几个公司竞争市场,反正迟早都是竞争对手,不去提前来的痛快。

    背地里,搜集法律证据,事越大越好,然后由法律渠道把那老人家的红顶给掀了,只留下“商人”二字,这样一来,省级里这个“厅长”啊“局长”啊大部分也就都是萝卜白菜了。

    但途径是个问题,他总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把东西上交给相关部门吧?这不明摆着瘸子面前跳舞找打吗?

    常烨想到了他那个爹。

    或许是高的地方阳光总会特别好,玻璃折射出的余晖洒在房间里,在常烨的面容上映出光影,令他的脸庞有些棱角分明的感觉,表情晦暗不明,在深色西装的衬托下有一丝的阴冷。

    ……

    虹帆律师事务所

    唐淮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放在桌上,其中一杯顺势推在白瀚诚面前。

    白瀚诚昨晚就已经听说了唐淮遇到的事情,他内心同样难以平复,也有些愧对于这个后辈,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律师。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说到:

    “我的意思,是走法律程序,让梁邢对你道歉以及赔偿。也是律所的意思。”顿了顿他又说“当然小淮还是听你的意见。”

    唐淮看着眼前的杯子,没动:“走法律程序?他能给我什么道歉和补偿?这些东西我们比他更懂,口头教育几句,最多进去几天,随便给点精神损失费,啥都不是。”

    白瀚诚听完内心复杂,他昨晚收到林沐的信息后是很气愤的,他手下的人怎么能出这种事?他很快想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走法律程序,再由虹帆的名字对梁邢个人起诉,不管这个事情在社会上是否会闹大,最差唐淮也会得到法律范围内最大程度的公正,同时药厂的案子也会多多少少有些进展。唯一担忧的就是药厂的案子人人皆知,如果再来个强jian未遂,只怕会把唐淮推上风口浪尖,对名声造成影响,她还年轻,有能力,不该就这样被埋没。但若是不这样,唐淮就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人老痴呆,想不出该怎么办,就打算先问问她的意见。

    听到唐淮这样的回答,白瀚诚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还有一个方法,律所这几年发展攒了些人脉,我也认识几个人,我可以私下里搞他们,给你出口气。”

    唐淮一怔,心里五味杂陈,她不觉得白老大为自己做到这样地步值得,她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给律所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没想到白瀚诚直接把刀都给她提出来了,她有些无措:

    “白老大,其实不用的,我……”她开口,想拒绝。

    “得了吧!”手指按在玻璃桌面上,像是一锤定音一样,语气坚定“就这么办,我手底下的人我见不得吃一点亏,这事改不了,我一定要让梁邢放放血才行!”

    ……

    白瀚诚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唐淮就收到了法院消息,梁邢主动说明事故是自己所为,与药厂关系不大。按法律标准对药厂的所有损失百分百赔付,并同时负责药厂声誉等问题的善后。

    白瀚诚还觉得没完,他要别人明白他的手段可不止这么一点。

    对唐淮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不仅不用再和梁邢打交道,还可以直接从药厂方面拿钱。

    唐淮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无波无澜的,唯一的就是对白瀚诚的感激。对于梁邢那些行为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她意识得到那些问题的根源在哪,美丽无罪,但恶意会把罪恶发现并无限放大。

    这是容貌的悲哀,她无权感叹。

    她把电脑息屏,整个上半身躺在椅子里,她真的有些累了。一天的工作,此刻突然的放松让她大脑有些缺氧,早上那种朦胧感又出现了,比前两次都严重,头脑发涨,似要把脑袋里思维的空间都填满,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躺床上直接睡过去。

    想他。是她此刻唯一的念头。

    抑制不住的想,想被他抱在怀里,然后不顾一切的睡过去……

    紧随着朦胧感而来的是疲惫,排山倒海一般的困倦感涌来。早晨睡醒时的缓冲抵消了它,一天的工作也让自己忘记了休息,可一旦她放松下来,那过度纵欲的后果就猛然围住了她,要她缴械投降。

    她躺在椅子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夏天的白昼总是格外的长,常常在时间上给人一种错觉。办公室外的集体办公区,许多员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一些人如梦初醒一般匆匆离开,另外有人不慌不忙的收拾东西,结伴走向电梯。

    林沐走之前向办公室看了一眼。她已经一下午没有看到唐淮了,她想问问她昨天有没有受伤,可她又没有借口,唐淮说过平时没有事不要去打扰她,毕竟在别人印象里她是个很严肃的人啊。

    无奈,林沐还是离开了,没有打扰唐淮的睡眠。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透过宽大的玻璃向外望去,远方天际的云被染成了深厚的宝石蓝,如大海一般广阔无垠。屋里没有开灯,黑暗也在逐渐充斥着角落。外面已经没有人了,连前台接待的小jiejie都走了,只留下几盏孤零零的灯还亮着。

    唐淮就在这样一个压抑沉闷的情况下醒来。醒来时头懵的天昏地暗,她根本没有休息好,看时间也不过睡了大半个小时,身体上的劳累不减反增,而更让她感到烦心的是醒来后那已经蓝的发黑的天空和另一边的火烧云,两者天壤之别的颜色反差让她内心有些严重的压抑感,她皱了皱眉,有种想逃离这里的欲望。她从椅子上起来,差点没站稳,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身体,走出办公室。

    她头晕脑胀,与白日的灯火辉煌不同,此时的虹帆犹如恐怖游戏里的场景,几盏灯光根本不能照亮一切,绝大部分被藏在黑暗里,只有电梯口处还是灯火通明,没由来的慌乱笼罩了她,唐淮加快了走向电梯的脚步,她边走边翻看着手机信息,看到半个小时前常烨的信息: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我在停车场”

    仅此一句,再无其他,是今天一天他们聊天页面里的唯一内容。

    唐淮想回他信息,可一想反正就要见面了,似乎也没有回的必要,这么想着,她关闭了手机。

    头沉得厉害,她重心有些丢失,后知后觉的疑惑:她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一定会去找他,而不是自己打车回去?

    带着疑惑她进入电梯,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倚在电梯墙上,无声的看着楼层显示一点一点减小。

    终于,到了地下车库,她刚刚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常烨那辆黑的发亮的车停在一边,像是某种邀请。

    她走过去,上车坐在副驾驶,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放松,陷进座椅。察觉到她的到来,常烨看过去,地下室灯光不好,她听到他低沉深邃的气泡音响起“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我信息。”可语气明明是笑着的。

    唐淮转过一点头,目光随意看向某处:“一点工作的尾巴而已,没什么。”

    “想吃些什么?”

    “随意。”她此刻累的不行,只想睡觉。

    察觉到她的不想说话,常烨不再出声,点了点头,缓缓把车开出停车场。

    一路上二人都无言,唐淮把头歪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车子进入小区,刚停在楼下,常烨正打算喊醒唐淮,就发现她已经支起了头。

    “到了。”

    “嗯。”唐淮应了一句,解开安全带下车,她关上车门,扭头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又转过头来,看到了还在车上的常烨。

    她这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打算下来,不由得抬眉疑惑:

    “你不来吗?”

    “嗯?”常烨一直在盯着她“什么?”

    “你不上楼吗?”唐淮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常烨闻言说道:“去,等我停车。”

    他心里无声的松了一口气,默默把车停好。

    等他们一起进入电梯了常烨才发现唐淮脸色不对劲,双颊红的异常,而唐淮似乎没有感觉一样,他抬手摸了摸,热的厉害。

    唐淮发烧了。

    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最近也常常有人生病,他有些担心她。

    “唐淮,你病了。”

    此时电梯门打开,二人走出电梯,唐淮回应他“嗯,是有点头晕。”

    门前,唐淮没有直接按指头开门,而是拿出手机在点什么。

    一旁常烨还在说:

    “你一会先直接躺床上,盖好被子保暖,晚饭我给你做。”

    “你家里有药吗?或者我直接下楼给你买。”

    他正说着,忽然唐淮扭过头,牵起了他的一只手,把大拇指按在了手机屏幕上,几秒钟后,叮咚一声,绿色的对号亮起,下一秒,唐淮抓着他的手继而按在了密码锁上。

    “验证成功,欢迎业主回家。”

    电子声音响起,门锁应声而开。

    常烨愣在原地,神色复杂,耐人寻味。

    唐淮没有松开他,而是直接把他拽进了门里,另一只手带上门,同时把他抵在墙上,不由分说抬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