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宋拾的冰山一角
林安看着一前一后，顺着滑山道下去的宋拾和程渊，不禁深深叹口气，一件事一件事来吧，先把山上这些同学照看好了。林安转身继续去当他的导游的职业。 当宋拾在滑道接近山脚处时，就看到了赵毅开着莫安那辆SUV，赵毅站在一旁抽着烟，莫安倚着车打哈欠，宋拾抿了抿嘴，心底十分不舒服，她对于别人为了她而付出，她总是十分的不安。 赵毅一直盯着滑道，看到宋拾下来，紧忙掐灭了烟，推了推莫安，来接即将下来的宋拾。 “莫安哥，又要麻烦你了。”宋拾先恶狠狠的瞪了赵毅一眼，都是这人，不然哪有这么多事。之后借着赵毅拉他的力，站了起来。不过站起来宋拾可没松手，面无表情，狠狠用力握着赵毅拉她的手。 “嗷，死丫头，松手，松手，嗷，莫安，快让他松手。”赵毅疼的都要翻白眼了，膝盖忍不住要去接受地面。 “快松手，小拾，赵毅可受不住你的力，小拾”莫安看着手上使劲的宋拾，不住地在旁边劝慰。 宋拾怒哼哼的哼了一下，看着赵毅眼角泪都疼出来了，才松了力，放了手。 “嗷，疼死我了，莫安你快帮我看看，我伤到骨头没，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宋拾，你怕不怕我告诉程渊。”赵毅趁宋拾松手之际，赶忙跑到莫安身后，朝莫安举着他那立马就红肿如猪蹄的右手。 听到赵毅还敢提程渊，宋拾双眼一红，猛的掏出放在书包侧兜的登山杖，用力一甩，恢复长度，大吼一声，“受死吧，赵毅。”就朝赵毅挥打过去。 “宋拾，你在干什么。” 一声大喊，让宋拾身子一僵，就仿佛被按了开关键。宋拾尴尬的挥舞了两下登山杖，警告似的瞪了赵毅一眼，慢慢回过身，低声下气说，“程程，我和赵毅闹着玩呢，怎么样，这大滑梯坐着还是挺爽的对吧。”宋拾看到跑到她面前的程渊，讨好的笑着，手不由去牵程渊的手。 看到这个样子的宋拾，莫安的困意一下子醒了，转头看着赵毅，他，不是在做梦吧，他都已经做好了，再给宋拾检查身体之前先给赵毅治伤了。赵毅朝莫安挤眉弄眼一翻说，“我们靠山来了，这回你绝对能好好检查宋拾了，而且这回，你肯定会得到一个超级遵守医嘱的宋拾。” 莫安发自内心的笑了，对赵毅说，“那我可真是要好好感谢这个弟弟了，他叫什么，程渊是吗。” 程渊没有拒绝宋拾的牵手，但也只让她拉自己的手，红着脸对着站在几步远的赵毅说，“赵毅哥，麻烦你们了，您好，我叫程渊，是，是宋拾的男朋友。”说道最后声音细不可闻，甚至脸色通红，可还是努力正视着莫安。 莫安眼里全是感慨，看着旁边乖乖的宋拾，真是，他却有些激动，他有几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拾了，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莫安看着同样乖巧的程渊，笑着点头，温和说，“你好，叫我莫安哥就行，你很棒，谢谢你照顾小拾。咱们先上车吧。”莫安一眼就看出，程渊是个真正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他家那个确实个装的，莫安叹口气，希望他俩可要好好的。 “赵毅哥，你手没事吧。”说着，扭头狠狠瞪了下宋拾，“还不朝赵毅哥道歉，你都这样了，还敢动手。” “程程你别气，我收着力呢，真使劲他手早废了。”宋拾讨好的朝程渊笑笑，别闹，没揍他一顿就够给面子了，还敢让她道歉。 “你，你都把赵毅哥手掐成什么样了，你还有理了你，你道不道歉。”程渊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宋拾说。 宋拾则看着不远处抬头望天的赵毅，这家伙，竟然真的敢要听他的道歉。 “快点，宋拾。”程渊皱着眉催促着宋拾。 “对…不…起”宋拾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赵毅说，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莫安轻轻推了下赵毅，小声说，“见好就收吧，小心过后找你麻烦，可别忘了宋拾多么小心眼。” 赵毅轻咳几下，虽然听到了宋拾满满的言不由衷，万分的不情愿，可听到那三个字的赵毅还是犹如在盛夏最炙热时候喝下了一瓶冰凉带气的饮料，舒坦，太舒坦了。也懂了莫安的见好就收，忙说“咳，哥哥可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了，先回莫安的诊所。程渊同学，你…”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同林老师请完假了，没关系的。”程渊忙和赵毅说，怕把他扔下。 赵毅一听程渊去，忙点头，好，你去好啊，就怕你不去，省的他找借口把人硬带走。 “呵呵，程渊，要不你留下吧，这下山不是还能农家乐呢吗，咱不好多同学都在山下吗。”宋拾讪讪笑着，仍知没有希望，还是想拯救一下。 “不许废话，走了。”程渊扶着宋拾走了几步，来到车前。 莫安把副驾驶打开，示意着程渊，“程渊，让宋拾做前面吧，要让她把腿尽量舒展开，咱们坐在后面。” 程渊点点头，扶着宋拾上了车，自己也上了后座。 莫安看着赵毅，“我来开吧，你那手，挺疼吧。” “得了，你在休息一路吧，我来吧，没大事，她收着力呢。”赵毅朝莫安去所谓的晃了晃手。朝主驾驶走去。 程渊坐在后排里面，正好能看到副驾驶上的宋拾，紧握的双手，因为戴着口罩看不到面色，可他注意到了宋拾压抑的喘息，还有虽然紧闭的双眼，但是眼皮确不断的颤抖着。 程渊知道宋拾包里有水，打开她的背包，刚一打开，就看到包里有两袋零食，其中一袋就是他说过好吃的那个龙虾味的薯片。程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 莫安扭头刚要出声问程渊怎么了，程渊就慌忙摇头捂着嘴不让莫安出声，也防止自己出声。莫安看了眼前座，默默叹口气，轻手轻脚的在车门储物格拿出纸，递给程渊。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轻轻打着，“不要担心，她的身体素质很好，伤口也会愈合的很快，只要妥善治疗，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程渊捂着嘴慢慢点着头，他只是自责，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对于这次秋游太期待，宋拾不会这么一定要上去的，若不是他太大意，没太关注宋拾的腿，也不会这样的，都是怪他。 【别自责，不是你的问题，小拾她忍痛忍习惯了，她会伪装的很好，根本不会让你发现】莫安默默打着字。 程渊也掏出自己手机，打开备忘录，默默打着，【莫安哥，她除了腿伤还有哪里受伤了，能告诉我吗】程渊将手机放到莫安面前。 莫安看了程渊一眼，想了想，点点头，打开手机，找到赵毅上周陪宋拾去医院做的诊断记录的照片，犹豫一下，还是递给了程渊。 程渊看着手机上那个诊断记录，放在手上的腿死死的捏住自己，他没想到，怎么会这么严重，就看诊断记录上写着，左腿小腿骨裂，左右肋骨骨裂，右手指节关节轻微骨裂，全身多处挫伤擦伤，建议住院观察治疗。看完，程渊狠狠吸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莫安，怎么会，她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她干了什么。程渊也注意到，诊断的时间就是他第一次打给赵毅后隔了几小时的。若是他没有猜错，要是他那通电话没有打，赵毅是不是也不会发现，她连赵毅也会瞒着。 看懂了程渊眼里的询问，莫安在手机上打着，【小拾她，有打拳的爱好，是地下那种黑拳，你知道么。】 看着莫安打的字，程渊有些疑惑，【什么叫地下黑拳。】 莫安看着程渊的发问，他突然有些苦笑，没想到宋拾找了这么干净的一个人，莫安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这样的人能接受真正的宋拾吗，若是有一天程渊发现了宋拾的伪装，或者发现了真正的宋拾，莫安打个冷颤，他不由的抓紧了门把手，莫安这才认真的看了程渊，这个人，会要了宋拾的命的，除非，宋拾真的伪装的很好，可是能吗。莫安留下了冷汗，他有爱人，他知道的，他也经历过，宋拾比他们更严重，毕竟，宋拾有严重的心里疾病。 【莫安哥，你怎么了】程渊推了推发愣的莫安。 莫安回过神，掩饰掉心底的不安，不会的，他不过就是在杞人忧天，小拾命运已经很悲惨了，不会发生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下头，艰难的在手机上打着字，【简单来说，地下黑拳是一种非法的拳击或格斗比赛，它以赌博为目的，没有规则可言，站在四方台上，就一个目的，活着下来。】 【她，她怎么会打这个。】苍白的小脸，止不住的惊慌，什么，什么叫活着下来，程渊眼里满是惊慌恐惧。 莫安看着这样就已经吓坏了的程渊，他突然想劝面前这个人离开宋拾，太干净了，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莫安垂下眼帘，含糊的说着【算是一种兴趣爱好吧。】 程渊无语了，这是什么兴趣爱好，作为长辈，都不管么，对长辈，他还没见过宋拾的家长呢，一次都没有，就这个赵毅，说是宋拾的哥哥，但相比于哥哥，他们应该是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程渊紧紧皱着眉，他从没听过她说家里人，也没有见过她同家里人打电话什么的，她最多的通话记录，就是这个叫赵毅的，不然他当初也不能那么误解。 “吱～”一个刹车。 “到了，下车吧。”赵毅停好车，对着车上的人说。 “这，这是哪，我们不去医院吗。”程渊看着这个地下停车场，他特意观察了，他们没有到H市任何一家医院。 “程渊，不用担心，赵毅他们同你说了吧，我是个医生，这是我的私人诊所，宋拾她，咳，她在医院呆不习惯，所以就只能来这里，你放心，我这里设备不比医院的差。”莫安安慰到。 “哈哈，这个莫安可就谦虚了啊，你的设备，可是那些一甲医院都比不了的。”赵毅在旁笑着说。 “莫…莫安，不对，你快看看宋拾。”赵毅看他们这么吵，还靠在车上闭着眼睛的宋拾，忙慌乱的说，赵毅下意识将手往宋拾鼻子下放。 莫安一下拍掉赵毅的手，瞪了他一眼，车里还有人，这什么举动，不怕把人吓到么。忙下车，从兜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宋拾的眼睛，对着赵毅和一脸担忧的程渊说，“别慌，有些疼晕了，身体机制在保护她，我现在打电话，让人推担架下来，咱先别动。” 莫安走到一旁打电话。 程渊紧紧搂着宋拾的书包，声音颤抖的说，“赵毅哥，宋拾她经常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你别担心，小拾这样，就是没恢复好，她腿开始没这么严重。”赵毅苍白的解释着， 程渊淡淡看着眼前还要替宋拾遮掩的人，小声说“我看到宋拾的体检报告了。” 赵毅一愣，尴尬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莫安把他卖了。 “我也知道她打那个什么黑拳了，她经常打么”程渊继续问。 赵毅看着都有点崩溃的程渊，暗骂一声，叹口气，说“也不瞒你了，你去过夜色吧。”看着程渊点点头，赵毅说“夜色下面就是个拳场，有时候宋拾会下去打几个回合，但那都是自己人，所以不会受什么严重的伤，可是上周，宋拾瞒着我们，去打了别人家的拳场，所以才会这么严重，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那通电话，不然，唉。”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兴趣爱好。”程渊不解的问，别人兴趣爱好不都是画画书法跳舞这类的嘛，可能他的比较怪，是数学和物理，可那也很安全啊。 赵毅听到不禁一笑，兴趣爱好，赵毅不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程渊，没想到莫安这么说。 “怎么了，赵毅哥。”程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赵毅和莫安有时候看他眼神怪怪的。 “没事，那你就得问宋拾了，诶，担架来了，来来，咱先把她弄上去，趁她没醒，赶紧给她检查，偷偷和你说啊，宋拾可是害怕医院和那些设备的，她要是清醒着，咱还真不好整呢。”赵毅生硬的岔开话题。 程渊慢慢点头，看着众人忙活这宋拾，抬上担架，推进电梯，去做各种检查。程渊紧紧抱着怀里书包，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宋拾隔得特别远，就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距离，他能看到他，可怎么也追不上她。叫她，她也不回应她。他觉得十分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