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做不到的事

    小倫知道薔薇說的不是他，所以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心疼。

    「小倫，好好把握機會，做得體貼一點啊。」

    劉闖的話，小倫聽得懂，所以他後來叫了一輛計程車要陪薔薇回去，但一路上他很規矩，頂多就是把自己的外套給薔薇穿上，怕車上冷氣太冷，連薔薇的手都不敢隨意亂碰。薔薇雖然喝得有點醉，但還是有意識，頭痛得要命，不過眼睛依舊看得很清楚。

    幾十分鐘的車程到薔薇家的公寓，小倫因為真的擔心薔薇沒辦法「走直線」回到家，就拜託薔薇讓他跟著上樓。

    「薔薇，看妳平安到家，我放心了，我先走了，記得鎖門。」小倫跟薔薇站在門外，他的態度過於老實，顯得薔薇很可笑。

    「小倫，我應該說你很紳士，還是說你太笨，顯然你是沒聽明白劉闖的話。算了，我自己也何嘗不是。」小倫分辨不出薔薇是話中有話，還是單純喝醉在自言自語，他無言以對。

    「我不拐彎抹角，今晚所有認識我也認識你的人，都跟我講同一件事，都希望我給你一個機會。這兩年，我其實聽得很煩，但有時候，寂寞到非常非常難受的時候，我也會告訴自己，或許我是該給你一個機會，你覺得呢？」

    「可是，薔薇，妳說妳喜歡女人……」

    「但即使如此，這兩年你還是沒放棄我，你不就覺得我還是可以喜歡男人嗎？」薔薇一針見血，小倫說不出話。

    「現在，我給你葛小倫一個機會。」此話出口，小倫驚嚇看薔薇，表情不敢太期待。

    「過完今天你就沒有這個機會，我明天就要跟車隊去國外參加例行賽，至少要兩個星期，回來之後我就永遠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了。」

    薔薇的語氣聽來不像自暴自棄，是放手一搏，大概只有藉酒壯膽才說得出這種話，像是要挑戰什麼極限。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希望你的努力可以換來應得的回報，若你……」

    小倫或許也是因為喝了酒，這一次才敢真的親上去。薔薇背靠公寓家門，眼睛沒閉上，因為很意外。然而一閉上眼睛，她的眼淚就無法控制。

    『薔薇……只要是妳想要的，我都給妳；只要是妳給我的，我都喜歡；只要是妳，我就不會痛；薇，我的愛，我每天都想要妳想到快瘋掉；我不會生氣，我永遠都不會生妳的氣；我涼冰的一切，從頭髮到腳趾，從裡面到外面，都是妳杜薔薇的；沒關係，妳不用說，我知道，我明白，謝謝妳；不管妳染什麼顏色的頭髮，我都喜歡；薔薇，拜託妳不要看別的地方；我喜歡女人，在妳眼裡，我是誰；薔薇，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妳要相信妳自己，妳是最漂亮的；要我在身上刻上妳杜薔薇三個字，妳才高興；妳跟全世界否認妳愛女人的時候，我在哪裡；我跟妳說，如果妳要跟一個人在一起一輩子，就不能馬虎；我不要妳的世界只有我，我不要妳失去自我只為我活；這是一生一世的事，不是開玩笑的；去吧，薔薇，去看看這個世界吧；能傷害妳最深的，只會是妳最愛的那一個；不管妳在哪裡，我都會找到妳，我發誓，永遠不騙妳；有我在，別害怕，我愛妳，薔薇……』

    薔薇聲淚俱下，整個人靠坐門邊，情緒崩潰的令人鼻酸。

    「對、對不起……小倫，對不起……我、我做不到，太難了，真、真的太難了……」

    小倫站在薔薇身前，低頭看她的悲鳴哭泣，自己也是淚流不止。

    小倫知道放棄一個很喜歡的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但在這一刻，他才完全明白放下對一個人的執著是多撕心裂肺，因為那真的太困難了，世上幾乎沒有人可以毫髮無傷的做到。

    有人說努力終得回報，但感情的事好像越努力就越會看清某些傷心的事實。如今小倫也沒辦法再去安慰薔薇，因為這一次他連安慰自己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