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親情與愛情

    夜晚的公車站，兩人坐在長椅上，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三個人。

    「薔薇，睡前門窗記得鎖好，瓦斯要關。雖然現在是夏末秋初，還不太冷，但還是要蓋被子睡覺……」

    涼冰無視坐在她們中間的靈溪，不斷叮嚀薔薇，但她根本沒在聽，因為她一直忍著一些話，直到現在。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妳心臟的事？」薔薇低頭，雙手握拳在大腿上。

    「因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會復發的機率很低，幾乎不到百分之一，所以我認為不需要多說讓妳擔心，妳看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涼冰笑道。

    「所以妳騙我。」

    「薔薇，我不騙人的。我只是沒告訴妳，但如果妳問，我不會隱瞞妳。」

    「凱莎教妳的？絕不說謊。」

    涼冰不怪薔薇的埋怨，因為若換成她，她也會受不了凱莎這樣的爆脾氣跟控制狂。

    「薔薇，我知道妳很不高興我姊姊這樣打亂我們的生活，也生氣我為什麼不反抗她。但是，薔薇，所有的錯都是我引起的，所以我沒資格跟她談什麼條件。我也知道她對妳那麼兇，其實是在生氣我，因為我讓她失望了。我那時第一次不聽她的話不告而別，是因為我覺得我可以一個人了，不用再依靠她。我明白凱莎在前幾年的時候還是有派人在暗中保護我，直到她認為應該讓我去過我的人生。她是如此的信任我，可是現在，她氣炸了。」涼冰嘆氣。

    「但妳都成年了，妳做錯事妳自己負責，她用不著這樣介入吧，無理霸道，她以為她是……」薔薇的話沒說完，靈溪這時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薔薇，讓她不敢說出那些罵人的話。

    「薔薇，凱莎不只是我姊姊，我們相依為命，她基本上是我的父母，因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對他們沒有太多印象，我唯一知道的只有凱莎早出晚歸的背影。加上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所以凱莎拼命工作，找最好的醫生，靠很多關係，連手術完後，怕我身體的傷疤會影響我未來的交往跟戀愛，也找了醫美盡全力把我的身體弄得漂亮，所以妳才完全看不出傷痕。」

    薔薇聽了忽然想給凱莎一個鼓掌。

    「其實以前女孩子若想讀書，是有很大的男女差距的，但凱莎知道我喜歡唸書，想當醫生，所以用盡一切，找最好的家教老師，讓我讀名校，申請獎學金，出國深造。一路以來，我看她壓力一直很大，畢竟職場的男女不公是很明顯的，可是凱莎很厲害，她有不輸給男子的氣概，讓我很崇拜，然後我想我不可以辜負她的期待，所以我用全校第一的成績回報她，提早兩年從醫學院畢業，拿了醫學跟生物的雙博士學位……」

    「妳們很優秀，不像我。」薔薇聽了無地自容，低頭又想哭了。

    「不是的，薔薇，這不一樣。妳若問我怎麼修車，我不會啊。而且，坦白說，我們兩個都不太會化妝。」

    聽涼冰這麼說，靈溪驚訝的看涼冰，薔薇忍不住笑出聲。

    「靈溪，妳看什麼，難不成妳認同凱莎那綠眼影嗎？只有妳跟鶴熙受得了吧。」

    「愛她所愛。」靈溪簡單回答，涼冰苦笑，她也認同。

    氣氛頓時變得輕鬆，涼冰看薔薇終於笑了，總算放心了一點，隨後不顧靈溪在場，走到薔薇的面前蹲下，單膝跪地，將手放在她腿上的手背上。

    「薔薇，我老實跟妳說，如果妳問我，妳跟凱莎若都出事，我要救誰？我是選不出來的，我會寧可跟妳們一起死，因為妳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同樣都會對妳們說我愛妳，但是那不一樣。」

    「我知道。」

    四目相交，薔薇眼中閃爍淚光，她總算懂了涼冰為什麼要說過往的事給自己聽，因為她想讓她明白，凱莎的同意對於她們的戀情是多具意義的。

    「涼冰，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承認，因為我離不開妳，因為我……」

    「沒關係，妳不用說，我知道，我明白。」涼冰看薔薇哽咽，不想勉強她說完。

    「可、可是為什麼妳從不問我，我愛不愛妳呢？」薔薇的口氣有點幼稚，但涼冰卻想閃躲那份純真。

    「我害怕。」

    薔薇雖然沒問出口，但表情就是在問她怕什麼。涼冰望著薔薇的眼睛，沉默了幾秒鐘。

    「杜薔薇，妳愛我嗎？」

    「我……」

    「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