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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八月上旬,正是台风季,天气预报反复提示预警,受到来自季风影响会从东港袭来暴雨,朝歌下雨天骤然增多,乌黑色的天空中经常翻动着令人幻灭、惊惧、可怖的雷电,像亮紫色的细蛇在天上暴鸣。房屋里光线黯淡,杏花楼中没有那些没有被电灯照到的油画和艺术品,在黑暗中被闪电映得一闪一闪,尽管此时还是是大白天,但是家中一楼和地下室黑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看东西模糊不清。 殷郊不在家,杨戬去上班了,据说有团伙趁着天气恶劣在朝歌城中偷鸡摸狗,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抢劫案件,为了保护居民安全,朝歌分局所有警力连带民警都用上了,附近的山区因暴雨发生泥石流,杨戬他们还要带队去把村民一个一个从洪水中背出来。 姜女士一个人在家看孩子,连着下大雨,保姆和做饭阿姨都告辞回家了,姜女士也表示理解,给她们也放了假,元诵已经懂事了,杨书仁、殷仪杨仪也开始慢慢学说话了,她省力许多,一个人也能应付。 不知不觉,在暴雨和雷声中,家里突然停电了。 幸好有姜女士在家。 她担心孩子们会害怕打雷闪电,因此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二楼殷郊的卧室的床上,给孩子们讲故事,今天讲的是莫扎特6岁时被父亲带进奥地利王宫,面见公主弹钢琴的故事。 姜女士是个很好的老师,她的声音从黑暗中娓娓道来,孩子们没觉得害怕,反而凑在一起听她说故事。 这段时间姜女士正在教元诵弹钢琴。她就教元诵认识do、re、mi和中央c区的音阶,教了几遍元诵就会了,抬头看着姜女士嘿嘿一笑。 do do so so la la so fa fa mi mi re re do 姜女士喜出望外,哎呀,元诵好棒,和郊郊小时候好像,比郊郊还聪明。她抱着元诵这个奶团子搓来搓去,好像又回到了20几年前,她坐在琴凳旁边教殷郊弹钢琴的时候,仿佛自己突然一下年轻了二十来岁,岁月从未有任何改变,真让人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听到有楼下开门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妈!” 是殷郊。 “整个朝歌都停电,家里没事吧。” 姜女士听到了,让元诵好好待在床上,从卧室里出来道:“没事,一切都好。” 殷郊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好好好,那就好。”他浑身都湿透了,本来是待在他那座“地下城”里,可是突然之间整栋地下设备都停电了,好在设计这栋地底建筑的时候,安装了两到三个备用的发电系统,三秒之后就恢复了照明。不过,民用建筑是没有这样的发电系统的,殷郊心里挂念着孩子们的安全,就冒着大雨回家来看看,上下车都没顾着打伞,所以淋得湿透,当殷郊看到母亲领着穿睡衣的孩子们从卧室里走出来,没有出事,心里这才落下了一块石头。 姜女士笑着看着她儿子,本来想说你担心什么,大可放心,家里冰箱里、储物室里什么吃的都有,孩子们肯定不会挨饿,但是看到殷郊正脱了湿衣服,就没说什么,给儿子去卧室里拿一套干净衣服。 谁知这个时候,家里又来了个人。 姜女士听见楼下有人说话,瞬间认出来了那人是谁。 姜女士把元诵、杨书仁轻轻带进殷郊的衣柜里,告诉元诵抱着弟弟,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守护好弟弟。元诵躲在一间满是黑色西装的衣帽间里,抱着近一岁的弟弟,眼巴巴地看着姜女士点了点头。 下一秒,姜女士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轻轻推开门,楼下顿时传来说话声。 只听见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说道:“我听说,你有了两个女儿?” 殷郊只得乖乖承认道:“是的,父亲。” 来的那人,便是殷寿。 殷寿盯着殷郊的脸,在他儿子脸上来回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描摹着殷郊的轮廓,打量着这个跟他一点也不像的儿子说道:“好,非常好。去,把她们带到我跟前来。” 殷郊喊了一声:“父亲!” 殷寿的命令简短有力:“去。” 殷郊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以及和父亲坐在一旁欣赏自己头发的苏妲己,便转过身,迈开千钧重的步子,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殷寿道:“你最好别让我等得太久。” 殷郊脚步一顿,不得不按照正常步伐走上楼梯,到自己卧室里,看见姜女士默默摇头阻止他的动作,心中压抑着悲伤的情感,将两个女儿抱过来。 殷仪杨仪姐妹俩如今10个月,比元诵开口说话的时候晚了不少,元诵七个月大就会叫mama,她们两个现在才会叫爸爸和mama,可见元诵的聪慧极为难得。但是小女孩的懵懵懂懂、天真烂漫的模样却极大的讨了殷寿的喜欢。 这俩双胞胎被亲生爸爸手中抱到了殷寿手上,黑暗中,盯着他那双鹰视狼顾的蓝眼睛,并未被吓哭,而是伸出小胖手,摸了摸殷寿的胡子,闻闻殷寿的气味,香香的,但是跟mama的味道不像,跟爸爸身上的玫瑰花味也不一样,闻起来像冬天,冷冷的。 殷仪杨仪摸了摸殷寿的脸,殷寿问她们,好摸吗?这俩姐妹也不知道为何,从小胆子大,什么都敢摸、什么都敢往嘴里放。要用崇应彪的话来说就是这俩姐妹有点“虎”,傻了吧唧,一看就随殷郊。 她俩此时把殷寿那张混血感的脸摸了个遍,摸到扎手的胡子就把手缩回去,歪则个头,嘻嘻笑着。 殷寿朗声大笑,看着她们,连说,好,好,好。戏谑地看着殷郊说道,你虽然一点也不像我,但是两个女儿却很让我喜欢。 霎时,殷寿收了笑容,把大女儿殷仪交给苏妲己,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殷郊,我和你母亲抚育了你三十年,如今你已经而立,有了家业,和心爱的女人生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你始终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不仅躲着我、怕着我,更是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那就用一个女儿来偿还我吧,这也是一番孝道,不是吗?我会把你的大女儿带去美国,她会在另一片沃土上成长,与你隔海相望。我会让她变得更像我,你就会发现当时的选择是错的,你应该选择像你的父亲?还是更像你那个不争气的母亲?如果必要时可以让她们姐妹厮杀一番,我会证明,我和你母亲之间,我才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说完,殷郊带着苏妲己、抱着殷仪就要离开。 殷郊冲过去想要拉住苏妲己,结果被殷寿一把拉开。 殷郊只能想方设法冲上去,抱着殷寿的腿,殷寿往他脸上扇了一个巴掌,殷郊的脸上立刻被扇红了、嘴角被刮开、淌出一滴血。殷寿的力量并非普通人可以比的,他的身材魁梧,能轻轻松松挡开殷郊企图夺回女儿的手。殷郊不得不跪在他爹的面前,拉着殷寿的衣角,求殷寿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这样对待他的女儿。 殷寿看着他儿子,居高临下,眼神全是带着冷漠和厌弃,他讨厌殷郊这样的祈求,憎恶殷郊的哭声,更是不愿意感受他儿子的气味,一脚踢在殷郊身上。 殷寿生的儿子,一点也不像他。然而他后来与姜女士离婚,和苏妲己在一起。苏妲己却早已自毁,殷寿别无选择,基本与殷郊断绝了关系。但是殷郊女儿的出生让一切都迎来了转机。她们既有着殷家的血脉,还能像殷郊一样,将来继承殷寿的脾性和喜好。 殷寿想把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孩子彻彻底底打造成和他一样的人,而且必须从心到身都要听殷寿的话。 殷仪是最好的选择。 殷寿不在乎这样做是否会让姐妹分离、手足相残,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培养得出一个最像他的继承人,甚至对将来姐妹俩走向两级分化的对照很感兴趣。属于殷寿的继承人,一定会比殷郊的更好。 说话间,杨戬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了,他没下班,只是接到了姜女士给他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速归。杨戬看到这句话也是心中一震,因为朝歌全城停电,以为家中发生了电路故障,姜女士一个人应付不来,因此匆匆赶回来,同样全身湿透,一回家才知原来发生了此等大事。 杨戬二话没说急速夺向苏妲己,身为警察的杀意涌现,与苏妲己简单过了两招,立刻毫不犹豫掏出配枪,瞄准苏妲己,但却被苏妲己躲开,子弹打中苏妲己身后的花瓶,花瓶被子弹炸得粉碎,瓷瓶浆水连着白色的残渣喷溅一地,其中的一部分扎中苏妲己的手臂后侧。 苏妲己感到刺痛,因此松开殷仪。 杨戬一把将大女儿夺回来,抱在怀里。 苏妲己看着他呵呵冷笑:“我刚才将你女儿护在怀中,你为何恩将仇报?” 杨戬道:“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你我无冤无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我家夺我女儿?” 苏妲己道:“女儿自有女儿的教育方式,难道你和殷郊能教得了她什么生存之道?难道你要看着她空有一张美貌、却要像她爹一样一事无成吗?不如把她交付与我,日后自然还你一个天下第一美女。” 杨戬抱着女儿,驳斥她:“她与你无关,我劝你也少做一些助纣为虐的事情,免得败坏了周围人的缘分,将来心生后悔,悔之晚矣。” 妲己冷笑,沉默不语。这个时候,殷寿始终看着杨戬,见他二话不说能冲进家门,又能在殷郊的小楼里肆意开枪,光明正大将殷仪抱在怀里。殷仪听到枪声巨响吓得哇哇直哭,在杨戬和苏妲己说话之间,抽噎地抱着杨戬的脖子不说话。 于是,殷寿就问道:“你是谁?” 杨戬没见过殷寿,但是他猜到了和苏妲己同行而来的人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为人,又注意到殷寿和殷郊有个五六分相似的眉形轮廓,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答案。杨戬眼睛盯着殷寿,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抱着殷仪退后两步,全身处于紧张防备的状态。 殷郊抱着小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他和杨戬一人抱一个,人数均衡了起来,苏妲己再想来夺可是没那么简单。 然而这个时候小女儿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和jiejie一样也哭了,喊了一声“mama”,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殷寿显然没有姜女士那么好糊弄。 他听到这个称呼时突然从灰蓝色的眼眸内部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泽,像嗅探到了猎物的气息,眼神上下看了看杨戬,那一刻杨戬觉得自己仿佛被冒犯,露出凝重厌恶的表情。 殷寿笑了:“哦——原来是‘mama’,可是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会是mama,难不成有何过人之处。” 杨戬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对这句具有欺侮意味的调侃不为所动,眼神坚毅,神情前所未有的警惕,调整着呼吸的节奏,随时准备对殷寿做出敌对行为的回应。 殷寿的身高极其优越,手掌、颈项、鼻翼、肩膀都比杨戬宽出一倍,西装做得极为贴身,能够勾勒出肌rou的形状。房间内阴暗无比,他整个人就像浸泡在黯淡阴沉的黑水里,殷寿向杨戬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步一步把抱着大女儿的杨戬逼退,看起来丝毫不惧怕那支警用手枪,笑意更深:“你敢开枪吗?你开枪,也没事,要是你一枪没有打死我,我照样能抢走你女儿。” 杨戬被雨淋湿的下巴尖滴着水,他怀里抱着女儿,心有顾虑,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被殷寿逼到一个无法后退的角落,手举得发麻但是枪口正对着殷寿从未曾落下。 杨戬心中的顾虑还挺多。一来眼前的人是殷寿,他是殷郊的父亲,也是殷仪的祖父,毕竟他们血脉相连,杨戬不能让女儿背上一个弑父杀祖的骂名。二来杨戬手上抱着女儿,要把女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殷寿和苏妲己有任何可乘之机。 杨戬以一敌二,抱着女儿和殷寿僵持。 这个时候,姜女士锁好了卧室的门,将姬元诵和杨书仁关在房间里,然后慢慢走进众人的视线。她一步一步走得极为沉稳,连耳垂上坠的流苏也不曾凌乱。 殷寿看见姜女士,立刻收起了笑意,变得面无表情:“阿姜,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女士不说话,当着殷寿的面,把杨戬拉过来。她把殷郊、杨戬、殷仪杨仪,所有的孩子都护在身后,对殷寿道:“儿子没请你来,你就别来。” 殷寿笑道:“我是他的父亲,我想来就来。” 姜女士道:“那你休想伤害他,你想先用他的血脉伤害他,那不如先伤我。与其伤他的女儿,不妨先伤他的母亲。” 她说,殷寿,我不怕你。 殷寿注视了她很久,良久在黑暗中凝出一句:“阿姜,你真的很可悲,你以为自己能阻止得了一切悲剧的命运吗?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倒真不愧是我的前妻。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想来就能来。这对双胞胎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儿子还有下一个孩子,那一定就会是我的了。” 说罢,殷寿带着苏妲己离去,一言未发在暴雨中返回摘星楼,殷寿给苏妲己包扎。苏妲己说,大好机会就这么放弃了?殷寿脸上翻涌着阴翳的表情,坐在沙发上,室内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殷寿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说道,我了解我儿子,他喜欢被恩宠、喜欢被纵容,从小到大,先是享尽了他母亲的疼爱,后来又得到了那个双性的陪伴,那个双性不正是为了宠他所以才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吗?放心吧,他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下一次,我就不会心慈手软了,他们的母亲再也不会挡在他们的身前了,呵呵。 杏花楼里,姜女士正哄着杨仪。杨戬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光顾着哄殷仪,孩子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殷郊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突然站起来,杨戬问他,你要去哪里? 殷郊说不出个所以然,无论杨戬怎么问都是回避的态度,最后只逼出一句,要不我一个人去国外算了,免得又被父亲找上门,抱歉,让你受拖累了。我走,我这就走。我被父亲记恨,却没想到连累女儿也被盯上,都是我的错。 杨戬想拦住他:“站住。” 殷郊却像赌了气,一头往暴雨中冲,拧得连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杨戬只能无奈破口大骂道:“殷郊!你给老子站住!” 殷郊这才停了,回头看着杨戬,只见他抱着大女儿站在家门口,一脸哀伤地望着他。殷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杨戬也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像是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殷郊只要见到了殷寿,就习惯性地感觉到绝望,往往是那些主动往悬崖下跳的人比失足滑落的人更可怕。 杨戬对殷郊招了招手,让他回来,说你走可以,走之前再摸摸大女儿的小脸蛋吧,杨戬一番话看似在说给殷仪听:“每个宝宝都有父亲,将来让你爹的肩膀给你挡雨,枪林弹雨带你闯,守护职责替你抗,将来爸爸要做好多好多事情,所以不能一走了之,对不对呀?” 10个月大的女儿咬着大拇指,看着殷郊,咯咯地笑,两个酒窝跟殷郊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扭头趴在殷郊湿漉漉的怀里,摸了摸他的脸,没有胡子,很光滑,和刚才那个大胡子叔叔的感觉不一样,爸爸的脸可以贴贴,爸爸抱。 殷郊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看向杨戬眼神显然是带有愧疚的,抱歉,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杨戬拍了拍殷郊肩膀,跟我计较这个干什么,比起将来会引发更多的不幸,他觉得今天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至少没有到闹出命丧杏花楼的人命案子,还阻止了一场父子相残的悲剧。要是殷仪真的被殷寿带走了、那不知道她会被教成什么样,殷郊见到了她成为殷寿那样的人、不知道该有多心痛。 “好了,别多想了。”杨戬说,“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今天我已经把这点看得很明白了,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爹那样的人,回家吧。” 殷郊没说话。 但是杨戬伸手一勾殷郊的衣领,很轻松就把人勾进家里来,用毛巾给殷郊头发擦干,像在擦一只不会甩毛的大黑狗。 姜女士也松了一口气,想来想去只有杨戬能劝得动他,就没再插手,见儿子不再执迷不悟,心中便也宽慰了,把元诵和杨书仁从卧室的衣柜里放出来。 这个时候一群皮猴在一个床上玩,殷郊脱了上衣,正在换衣服,杨戬就说,你看,我们已经有双胞胎了,要不咱俩以后就不要孩子了吧。殷郊说,行呀,苦笑道,我也怕我爹再上门来一回,我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杨戬说,嗯,给他留了一个眼神,我先回去上班。殷郊连忙拉住他,哎,谁许你走了,说着就把手往杨戬后庭里伸,挑着眉毛、叼着杨戬耳朵问了一句,为了不要孩子的话,保险起见,要不以后都用这里做?我怕我忍不住,所以跟你先商量一下。 杨戬脸上红云从空直坠,大骂殷郊臭不要脸,但是殷郊用一种非常翘首期盼的表情看着他,经历了刚才来自心灵深处的悲怆和绝望后,他急需找点什么来加以疗养抚慰,要不然自己这一颗心真的要被殷寿伤透了,想来想去,殷郊觉得只有杨莉莉的体温能温暖他,向内曲径通幽,向外通情达理,呜呜,好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