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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句话而已,影七却要斟酌犹豫半天才回答,这回答里几分真几分假,李苑分辨不出,却能感觉到影七有多怕被自己丢弃驱逐。 他忽然想起曾触碰他背后时,他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是不是在背上?”李苑突然问。 影七身子一颤。 “你乖,别动。”李苑按住拼命挣扎的影七,抽出他后腰挂的青蛇软剑,剑尖一挑,把影七背后的布料缓缓滑开,扒开衣裳,露出右肩胛上的影字烙印。 还有一大片青紫发黑触目惊心的盐刑伤疤。 这惨烈的伤口超出李苑预期和想象。 无数刀口横七竖八交叉横亘,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但仍然能感觉出疤痕里面还残留着什么东西,有的伤口已经崩裂开来,血污横流,数十道伤口全印在影七稚嫩苍白的脊背上。 影七还不到十八岁,却承担着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凄楚疼痛。 影七渐渐清醒,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怔怔地看着李苑,茫然呆滞。 眼前渐渐清晰,世子殿下正一脸惊诧望着自己,双臂搂着自己。 影七瞪大眼睛,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疯狂发抖,指尖紧绷僵硬,猛推李苑,口中慌不择言:“属下失礼!殿下!殿下!” 李苑感觉到影七对自己强烈的抗拒,只好把人抱得更紧,轻抚着他肩胛哄慰:“别动,乖。” 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让影七遏制不住地涌出眼泪,他紧绷着身子,努力表现出听话顺从,挣扎爬起来跪坐在李苑面前缓缓后退,像受了惊吓拼命逃跑的小动物,不管不顾,只想赶快逃离,离殿下远一点,规矩守礼,才能不惹得殿下更怒,才能不被殿下嫌恶赶走。 李苑快要按不住他,只好变作双手,把他扯回来抱着,轻吻着他渗满细汗的苍白的额头和被冷汗濡湿了睫毛,再吻他惊慌无助的眼睛。 “别害怕,不哭宝贝。”李苑轻声哄着,声音也有些不稳了,“我只是抱着你,什么也不做。” 影七扒在李苑衣襟上的手冰凉发抖,他努力平静自己,却发现实在徒劳,在李苑温暖的怀里缓缓软下了身子。 李苑松了些力道,轻轻环抱着软成一小团的影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细软的发丝:“好了,冷静点宝贝。” 他尽力忍着哽咽,趴在李苑怀里拼命求他,“殿下……您……赐死属下,求您赐死属下……我不去影宫……我不去……” 这是影七第一次求他,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冷酷的小影卫居然这样求他,影宫里到底有什么让他怕成这样。 李苑扶着影七的头靠在自己肩窝,连连温声答应:“不去影宫,你别害怕,我没想送你走。” 如何是好,他把他的小护卫吓坏了。 李苑以为影七永远都是那么刀枪不入,原来他柔软得令人揪心,会受伤,像孩子一样会害怕。 青涩少年,就算再冷漠,也总会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影七也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啊。 李苑指尖冰凉,颤抖不已,轻轻抚在影七背后一道伤疤上,影七顿感背后针刺一般疼痛,身子一抽,却因为殿下在身边,他便不敢动,咬着嘴唇,忍受着殿下的检视。 “这……这伤有多久了?”李苑喉头哽住,轻声问他。声音也在颤抖。 影七不敢抬头,他不想殿下再追问下去,不想让殿下知道这是盐刑的痕迹,不想让殿下知道他落了病根,不想再也做不成殿下的影卫。 他才被准许贴身护卫,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曾经只差一点点就能每日都陪着殿下了,却被冷冷推开,如今殿下终于回心转意,他怎么舍得再被赶走。若殿下再丢弃他一次,他该去哪里才好啊。 李苑咬了咬牙,叫了声影五。 影五也知道大事不妙,一直在雅间外边的飞檐上待命,听见世子殿下叫人便立刻跳进来,单膝跪地落在李苑脚下。 李苑把影七按在怀里不许他乱动,脸色僵冷,语带寒意问影五:“说,他怎么回事。” 影五看见影七倒在主子怀里,背后的衣裳已经被割开,便知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了。 “是……出影宫的时候遭了盐刑……”影五支支吾吾解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因为他那天偷跑出影宫,问他为什么跑出去他又不说,薛掌事怒了,就大刑伺候。” “盐刑?”李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眼睛里满是血丝。 影五越说声音越小,抠着自己指尖的茧:“就是在脊背上割几十刀,然后把掺毒的盐塞进伤口里,熬三天不死才能放出来……我跟我哥去领影卫的时候刚好去得早,给他带出来了。” 李苑愣住,站在影七背后,脑海里回忆着影七来府上以后发生的所有事。 偷跑出影宫那段时候…… 刚好是自己在红树林遇刺,他从天而降救自己一命那几天。 李苑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堪堪扶住了床沿。影五赶紧过去扶,被李苑一把推开。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次的事已经遮掩不过去了,我们怎么办?”影五更担忧的是王府,世子殿下耐心经营的数年苦心毁于一旦,若岭南王世子不愿对这件事守口如瓶,那王府便岌岌可危,世子殿下本就被朝廷视作眼中钉,现在更是非要先除之而后快了。 李苑心里乱得厉害:“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不也是我顶着?你去给李沫和太子堂兄安排住处,就说我突然有急事,暂且失陪了。” “还有,你叫人去影宫,把薛宁海给我绑了!小七身上多少道伤就割他多少道伤。还塞毒盐?给他也填塞上,熬他三日不死,我饶他一命……我看他这个掌事是不想干了,滥用极刑肆意妄为,给我换人!立刻换!” “是、是是是!您息怒,属下告退……”影五吓得赶紧领命告退,战战兢兢顺着窗口跳出去。 影五一离开,整个雅间都静下来,李苑缓缓喘着气,扶着自己有些目眩的头。 殿下忽然不说话了,影七看不到殿下的表情,他觉得殿下一定是在嫌恶他。 “殿下,这不严重。”他努力解释,“您不用管属下。” “殿下?”影七不安地唤他,却没听见他的回应。 在影七不安到极点时,李苑轻轻环抱住影七,把影七精瘦的身体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心疼地吻着他颈侧,无奈道:“为什么瞒着我,这么重的伤,你怎么站得起来。” “这叫不严重吗,只有死了,才算严重吗。” 怪不得他的皮肤苍白得奇怪,原来是身上带着这么重的毒伤,伤了身子。 殿下的怀抱让影七不知所措,下意识拢紧了衣裳想挡住身子,衣裳被李苑撕得七零八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