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打下面，跳旦震到糕潮

    将近秋季，下考的哨声吹响的同时，雨水在顶篷曲折地拐了几拐，最后携着秋寒如注而下。

    “考试结束，考生停止作答。”

    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班级，三三两两的对着选择题答案，也有的睡了整堂考试一脸茫然。

    莫虞收拾好考试用具放进包里，昨晚考前饮酒，还吃了点海鲜，虽然没有拖慢她的大脑灵敏度，却有点影响她的身体状况。

    肚子疼，不知道是胆囊还是胰腺，还好尚可忍受，总算坚持到考试结束。

    莫虞打开窗户呼吸了会新鲜空气，秋雨的凉意直达肺腑。

    从楼上往下看，方舟就站在对面楼底下等她。

    年级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金牌苗子早就预定了理实一班的名额，不需要和其他人一起参加高二分班考。

    想到他昨晚说的让她保持距离，莫虞重重关了窗户，冷着脸往外走，不料在拐角处迎面和一个姣小的女生撞到一起。

    手机一下从手里飞了出去，莫虞身体不舒服，脾气比平时更差：

    “不看路的吗？”

    女生蹲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摸到墙角把她的手机捡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手机递回她手里，屏幕摔裂了一个角，女生的惶恐写在脸上。

    莫虞有点烦，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个体型彪悍的体育生。

    “李浜？你在这又干嘛？”

    “大小姐。”

    李浜灰溜溜地应声，脸上居然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没干嘛啊，我就是路过，路过。”

    莫虞看看李浜、再看看这个柔弱的女生，一下就明白了他在搞什么勾当，勾着红唇冷笑：“路过？还不走？看戏呢。”

    李浜挠挠头，飞快地看了眼不敢吱声的那个女生，在莫虞面前到底不敢造次，恼火地咕哝一声，只得暂时放弃了。

    楼梯口只剩下了莫虞和跟刚刚那个女孩子。

    “谢谢你。”她怯怯地抬眼看莫虞，眼里充满感激：“你的手机，修好要多少钱？”

    莫虞根本没打算理会这个女生，准备放几句狠话把她吓走，眼皮不经意抬起，和女生小鹿似的眼睛对上。

    刹那间，碎片抖落。

    解锁的回忆霎时冲得莫虞太阳xue发疼，她眼前模糊一瞬，虚浮的脚底差点打滑栽倒，多亏小鹿眼的女生把她搀扶住。

    小鹿眼在她眼前挥着五指：“同学、同学，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啊。”

    “没事。”沉默了会，莫虞才在对方担忧的视线里问道：“你是宋希语？”

    “你认得我啊。”宋希语有点奇怪地看着莫虞。

    莫虞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当然认得，男频文里会有前期踩着男主作天作地，中期被凄惨打脸早早退场的炮灰女配，也就必然有一个读者心中的白月光，前期对男主不离不弃，后期温柔敦厚贤妻良母的女主。

    前世高中莫虞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社交圈内，跟宋希语的接触寥寥，但此女标准的初恋脸实在太有标志性，莫虞一眼就能认出她。

    她之前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变量……

    宋希语是在考入理实一班之后才和方舟正式接触的，女主身上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剧情？

    不行，必须把她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莫虞拎着手机一下认真起来，把她带到门内，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叫莫虞，之后会跟你在同一个班。”

    “啊，好啊好啊。”

    宋希语盯着莫虞，被对方的大方冲散了害怕，不知为何还有点脸红：“我没有太多钱，但我家叔叔会修手机，你下午还有事吗？可不可以请你……”

    “不用了，摔了个角而已。”

    莫虞抬眼，方舟正往这边走。

    他原本在楼下，不知是不是久等她不到，干脆上楼到她考场来了。

    莫虞余光瞥着他的身影，自然而然地想到：

    宋希语和方舟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

    如果是，会多大程度影响她的计划？

    如果不是，有没有必要干涉他们的接触？

    她昨晚还奇怪方舟怎么突然说什么要在学校保持距离的话，这不是海王经典台词吗？敢情是还有个官配马上要见面。

    莫虞心底冷笑又微微烦躁，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立即作出正确的判断，方舟已经站到了门外，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宋希语同样在殷殷地看着她，莫虞轻咳两声，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主要是她能干嘛？宣示主权？她也没有主权可言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拍拍宋希语，意味深长：“一班见。”

    莫虞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室，和方舟隔着几厘米错身过去，忽然被扯住手腕。

    方舟微微抬眼，锁着她的脸：“怎么了，当没看见我？”

    周围的学生早就散了，只有宋希语还在里面。

    莫虞微妙地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无辜抬眼，学他平时那种闲散欠揍的笑。

    “别拉拉扯扯，省得别人看见了误会。”

    方舟揉了下她发顶的一撮呆毛：“还记仇呢。”

    莫虞轻轻哼声。

    不论怎么样，方舟是她花钱买来的玩意儿，给她寻开心取乐还算回事，他要敢在她玩腻之前做什么有辱她颜面的事情……

    方舟才不知道莫虞脑袋里的小九九，牵着她走出门，注意都没注意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莫虞被惯性拉带出教室门槛时转头去看，宋希语背对着他们的方向在小声通电话。

    这两人是真不认识呢，还是在装不认识呢？

    行到楼下，雨势变小了点。

    方舟捏她手异常的凉，把外套脱了搭她身上。

    “脸色不好，怎么了？”

    光着的胳膊罩上暖意似乎舒坦了点，莫虞白着脸小声道：“不知道，肚子疼。”

    “吃坏了？”

    “不是。”

    她身体毛病多，也不知遗传的谁的，前世最后那两年，每次去医院身体指标都是成列的不合格。

    方舟看了眼时间，手机放回口袋里。

    “去医院看看。”

    “不去。”莫虞答得甚是冷漠。

    方舟撑开伞，睇她一眼：“去。”

    莫虞不舒服的时候有气无力，嫌说话都费劲，方舟还逆着她。

    尖锐的怒意腾起的很快，她根本也没想过克制，猛踹一脚他的腿，大声吼他：

    “我说了不去！”

    医院是莫虞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上一辈子她丑陋的身世真相，就是在那里被意外揭开的。

    血缘的纽带多么脆弱，仅仅是将这唯一的关联剪断，就足够她几乎失去了全部所有的东西。

    亲情、家产、前程，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只要站在相似的情景下，她就不由自主地被复现的场景一遍遍凌迟，荒诞与恐惧的黑色铺满她的世界，不得解脱。

    溅起的雨水挟着泥点，散布在方舟的裤子上。

    方舟迟疑了会，侧过眸。

    和她的眼神接触的刹那，他脑子里断片一瞬。

    怎么会……

    方舟一错不错地在雨帘下和她对望，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巨大荒谬感。

    莫虞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她，恨他吗？

    不等他求证确认，莫虞没和他对视多久就移开了眼，眉眼躁郁得明显。

    方舟的问话到嘴边换过，轻了轻声音：“你不舒服，还是去看看。”

    莫虞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可以网上问诊开药，说一万遍我也不去医院。”

    方舟也有点沉了眼，“你最好平时不是这么折腾自己的。”

    莫虞呛他：“关你屁事。”

    他冷笑一下，把伞柄塞到她手里拿着，俯身把她抱起来。

    “我不去医院！你没听见吗？！”

    “不去医院，诊所可以吧。”

    白色床单蓝色屏风，空气里飘着一点点中药的苦味。莫虞被他按在床上接受诊断，在医生面前还得表现得不那么抗拒，其实手都快揪破了。

    好不容易等医生出去，方舟替她倒了杯热水：“如果待会还是痛，必须去医院。”

    莫虞脸色怏怏：“哪有你这样当狗的，太蛮不讲理了。”

    方舟怔愣一下，收了嘴角，却没多大反应，淡淡地把水递给她：“先是给你当佣人，现在又是狗了？”

    莫虞摩挲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当狗的意思是，你只能忠于我。”

    方舟挑眉：“我以为正常人的逻辑是忠于金钱。”

    莫虞想了想，觉得这也简单。

    “那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她轻哑的嗓音慢慢加重了语气，强调：“可你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一辈子都不要想。”

    不属于他的东西吗？指的是什么？

    电花火石之间，方舟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个画面。

    禁止他进入的房间内室、拒绝他亲吻的rufang、还有不准他进入的yindao……

    方舟不着痕迹地回避了她的视线：“知道了，大小姐，先吃药吧。”

    他看着她咬了药片吃下，面容平静。

    “我欠的钱普通人几辈子都还不完，还能妄想什么不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