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讨债

    姜酌突然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陈彧时。

    那时候她念着高二，情窦初开的年纪，再加上天生拥有的一身好皮囊，她也谈过几段不算长久的恋爱，且多数都是以她主动提出分手而告终。

    今天刚好是姜酌回归单身的第二天，同时也是她的好姐妹徐晨晨的生日，在那场热热闹闹的以酒吧为主题的生日会中，她认识了在那兼职的陈彧。

    “恭喜我的姜姜公主重回单身。”徐晨晨一手端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另只手搭在姜酌的肩膀上，精致的妆容下已经微微泛起醉意的红晕：“举杯，举杯！”

    “恭喜。”

    “恭喜姜姜啦。”

    “单身万岁！”

    姜酌在一声声朋友们口中高喊的‘无爱者万岁’下，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别打趣我了。”转而拿起自己的高脚杯，面向徐晨晨道：“我们应该说，晨晨女王生日快乐才是！”

    众人的风向很快又转回到了徐晨晨身上，包间又是阵阵热闹的玩闹声。

    姜酌被包间内不停闪耀的灯光闹得有点头晕，俯身跟徐晨晨说了一嘴后，便独自去了卫生间。

    今天她们来的场子是姜酌发小苏问家的产业，平时聚会都在这开，所以店内工作人员多多少少都知道她们与苏问之间的关系，同时这也是京北数一数二的夜间娱乐场所，除了安全性比较高外，它们家的驻场歌手、灯光特效都是一大卖点，日日都有很多非富即贵的人慕名而来。

    “小弟弟。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啊，我这酒可贵了呢...”

    “抱歉。我再去拿一瓶给您。”

    “再拿一瓶？怎么拿？这可是我很早就寄存在这里的，把你们酒吧翻过来找，都不一定能找到一瓶！”

    姜酌从卫生间出来，在回包间路过酒吧大厅的途中，被一段高调的嗓音吸引了注意力。

    酒吧大厅本就喧闹，又有着劲爆的音乐声，所以这道声音的出现格外引人注目。

    姜酌闻声望去，映入眼底的身影，让她片刻失了神。

    那是个高挑清瘦的少年身影，一副做错事情而微微弯下了腰，高挺的鼻梁下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的薄唇，俊俏的面容上毫无表情，身穿着工作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

    她突然间想起自己谈过的那几任前男友的长相，长得都很好看，毕竟不帅她这个大小姐也看不上，类型风格都不同，但细细想来似乎都没有眼前这个男生那么的让人觉得惊艳。

    男生弯着腰，乖乖的站在一旁听着女士对他的责骂，在语言的夹缝中还不忘说上两句抱歉。

    他对面的女士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点发福的身子上穿着件名牌连衣裙，满身戴满了金灿灿的昂贵首饰。嗓门很大还很尖锐，嘴里还吐出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

    这一幕，很快引起了店内不少人的注目。

    姜酌皱起眉头，她可不允许那么一个大帅哥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挨骂呢。

    美女救帅哥...

    她乐意得很。

    “阿姨。”

    还在说着话的女士突然被打断，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原来是jiejie啊！刚才隔得太远，没看清...jiejie不会怪我吧。”姜酌的嗓音软糯，再加上故意说嗲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乖巧无害的样子。

    因为家族企业的缘故，姜酌也经常被父母带去参加各种类型的晚会与饭局，也面对过很多熟络或陌生的长辈，所以她最知道的就是如何哄长辈们开心了，这都是她那么多年积累的经验。

    从面部表情的转换就能看出，她的这声‘jiejie’对于那位女士，是真的说到心坎里了，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也停止了责骂的声音。

    “不会不会。”女士摆了摆手：“都怪这个服务员，把我的酒给打碎了，真的是心疼死我咯。”

    女士看着碎在地上的玻璃片，还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jiejie。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这酒多少钱我们原价赔给jiejie，然后jiejie今晚在这里的消费我们店都包了。还望jiejie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他还是新来的呢，不太懂规矩。”说着，还故作嫌弃的看了他眼。

    “行吧行吧。”

    送走了女士，姜酌招呼来另一个服务生来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目光才转向了男生。

    或许是因为姜酌的目光过于炙热，被盯看的男生顿时感到很不自在，他缓缓地将视线挪了过来。

    “谢谢你的解围，这场损失从我工资里扣。”男生深邃的眼眸透着几分冷冽，嗓音低沉。

    姜酌撩了撩头发，嘴角微微一勾，盯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转移：“你这点工资得扣到猴年马月啊。更何况...我刚才帮了你，你要怎么谢谢我啊？”

    ——

    凌晨三点，繁华的京北市还闪耀着绚烂的灯光，这条多是夜间娱乐场所的大道，也在慢慢散场。

    徐晨晨的生日会，姜酌随便找了借口提前离了场，但她没回家，反而在酒吧的后门百般无聊地玩起了手机。

    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她下意识抬眼看去。

    见来的正是自己要等的人，就收起了手机。

    “陈彧。”

    她斜靠着墙，黑色的吊带短裙外，还套着件松垮垮的牛仔外套，高帮的马丁靴显得白皙的腿更修长。天生肌肤雪白，美眸滟滟，本就姣美的面容上又画上了精致的妆容，令人过目难忘。

    在看见姜酌后，陈彧眉头一锁：“有事？”

    陈彧原本是想问为什么知道他名字的，但转念一想，像她这样有钱的骄纵大小姐，能知道自己的下班时间，一个名字也不过是顺手知道的事情。

    “找你讨债。”

    “我都说了，今晚的损失用我的工资扣，不够我会再继续垫。”

    一开始她说得就很对，单凭他一个兼职服务生的微薄工资，要赔付昂贵的红酒，这可能得花掉他好几个月的兼职工资，也代表接下来的几个月的生活会更吃紧。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莞而一笑。

    她慢慢靠近陈彧，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面孔，从眼睛划过鼻梁、薄唇，最后通过下颌来到了凸起的喉结处，轻轻地摩擦，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舍不得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