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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不红火,偌大的一个快餐店里除了祝归宁他们,只有零星的几个上班族,正在捧着手机,拿小视频下饭。 祝归宁把玩着镀上了塑料膜的菜单,指尖在板栗炖鸡饭后面跟着的“24元”的字样上打圈圈,他半眯起来眼睛,想起来刚刚的烤鸭饭似乎是要四十块钱。 啧,活了两辈子,殷山越还是这么抠。 殷山越看着祝归宁脸上似嫌弃非嫌弃的表情,以及手指摁着的那个“24”,几乎是一瞬间就琢磨透了对方的心思。 “别胡思乱想。”殷山越的表情很难看,开口教训他:“那家烤鸭饭不卫生,带你吃家新鲜的,还嫌弃上了?” 祝归宁朝他皱了皱鼻子。 气得殷山越发出一声冷哼。 第六章 两个人吃饱饭,从快餐店里面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相比起其他季节,初秋的昼夜温差大,当太阳的光线彻底湮没,走在大街上甚至能够感受到身边刮起来冰凉的夜风。 殷山越左右手分别提着祝归宁的书包和零食,身上的运动衣大敞,露出来底下劲瘦的腰身以及那件白色的老头背心。 祝归宁就走在他右手边,两个人中间夹着一条土黄色的引导砖,俗称盲道。 咬了一口手里面捏着的小布丁,祝归宁嘴巴里面满是黏糊糊的雪糕,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在人行道旁边路灯的照耀下有些反光。 重物全让殷山越扛了,祝归宁很轻松。他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握着小布丁的木棍,突然伸到对方面前,一边走路一边含混道:“好吃,我请你吃一口。” 殷山越猝不及防,脖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可惜还是被祝归宁糊了半嘴的雪糕,忽然的凉意震得他一个激灵。 “请我吃个屁,”殷山越先是把嘴唇上的雪糕吃掉了,然后骂骂咧咧:“这玩意就是老子在快餐店里面给你买的,比外面卖的贵五毛钱。” 祝归宁装听不懂,往前迈开步子,伸出舌头又舔了一口小布丁。 *** 祝归宁的家住得比想象中要近得多。 两个人从快餐店开始,只走了十来分钟,祝归宁就停在路边,伸手指了指街道对面小区里最靠近路边的那栋房子,嘬着小布丁吃剩下的那根木棍对殷山越说:“我家。” 殷山越顺着小狐狸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有些微妙。 小区里面的建筑有些年头了,最靠近外面的一圈房子,一楼都被住户租出去给人家当作商铺来用。 在灵海,大多数小区也是这么干的,租出去的房子只需要装修一下,就是个很不错的店面。这种开在小区附近的店,大部分都会选择做些早餐奶茶之类的小本生意,赚居民和早晨路过的上班族的钱……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 殷山越早应该想到的,祝归宁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老巢又怎么可能是个正经地方? 放眼望去,从街头到街尾,五花八门的灯箱招牌在夜色之中闪烁着暧昧的粉光,什么“婷婷美发”“梅梅按摩”“菲菲洗脚”……眼花缭乱,应有尽有。 街道上面很安静,除了上下翻飞的垃圾袋,就是路灯灯盏底下扑火的小飞蛾。 殷山越望着那些花红柳绿若有所思,祝归宁就陪着他一起站在垃圾桶旁边不出声。 有个把脑袋缩在皮夹克里面的小年轻从街角那家“二凤保健店”走出来。男人推开玻璃门的一瞬间,几道年轻又娇媚的女声从门缝里掺着劣质香水味飘出来,软绵绵地告诉小年轻“欢迎下次光临”。 殷山越眉毛微挑:“这就是你家?” 祝归宁知道他在想什么,撇撇嘴,走到殷山越身后伸出来两条胳膊,掰着对方的脑袋往上抬,对准五楼伸出来的一个小阳台,说:“这才是我家。” 殷山越不置可否。 两个人过了马路,祝归宁领着殷山越走进了小区里。 比起外面莺莺燕燕的脂粉气,小区里明显清爽干净许多。小路很窄,两旁栽着桂花树,树干又粗又高,很有些年头。 祝归宁住的那栋房子在很里面,要沿着小道再往前走大约三百米,到了尽头,才能看到右手边那扇不锈钢门上用蓝油漆涂上去的“一单元”。 殷山越站在单元门口,把手里面的东西放下来,给旁边的祝归宁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把东西自己拿回去。 祝归宁不依,拉住作势要走的殷山越的手腕说:“送我上楼。”整个人凑得很近,毛绒绒的头顶在殷山越眼皮底下晃啊晃的,死活不让他走。 比起殷山越,祝归宁足足矮了他十几公分,骨架小肩膀窄,胸背也很薄。殷山越的校服比吕庆的还要大,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有一些滑稽。 殷山越反手捉住了祝归宁作乱的指尖,威胁他:“你差不多就得了啊,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我怕黑,”祝归宁面不改色地撒谎,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刚付钱的时候,在计算器底下给你妈塞了两百块钱。” 殷山越瞬间黑了一张脸,想起来他妈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的利索劲,那两百块钱他恐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你帮我把东西拿上去,我请你喝茶,”祝归宁不担心殷山越不答应,接着加码:“喝完茶我再给你两百块钱。” 殷山越低下头,恰好和昂着脑袋的祝归宁对视。 小狐狸精的眼睛亮堂,月色底下光华流转,在人民币的光环加持下,显得格外真诚。 他低声暗骂一句娘,也没说到底答不答应,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提起来两袋子,大跨步走到单元门口,硬着头皮踢了踢门,凶巴巴地说:“门都不开,怎么上?” 祝归宁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捧钥匙,对着月光一根一根地数,反过来教训殷山越:“你不要这么着急。” 祝归宁找了半分钟,终于在他那堆破铜烂铁里面找到了单元门的钥匙,从殷山越身边钻到他前面,站在门口,捏着钥匙开门。 不锈钢门很快就打开了,一股阴凉的潮气从楼道里扑面而来,味道很陈旧。楼梯很窄,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地往上爬。 祝归宁住的这栋楼很有意思,台阶的每一级都修得比普通楼梯高一半。因此上楼就变成了一件有些耗费体力的事情。 楼道的声控灯早八百年就坏了个彻底,殷山越跟在祝归宁身后往上爬,汗水沿着两鬓往下流。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还没到,殷山越手里的重物存在感越发强烈,他有一些烦躁:“你他妈是真的有病。课本放教室不行吗?非得全部拿回家。” 这个时候,祝归宁已经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门口放着一块“出入平安”的红色脚垫,字是金色的,上面落满了灰尘,祝归宁刚刚好就踩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