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心
反心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太后继续沉声说道: “若不是上官镛斩了儿子,皇上心硬,定会顺着上官氏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孙氏与上官氏勾连甚深,真是一个绝妙的时机啊……没想到这两只老狐狸拿自己的儿子当挡箭牌。” 申黎垂首听着,眼前浮现出上官奥卓绝的风姿, 他与当今圣上年岁相仿,还曾进宫伴读,说来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更觉得可惜: “上官奥小时与皇上伴读,聪慧乖巧,重情重义,此次原本只是打算用他做一个引子,皇上爱惜上官,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他。” 太后摆了摆手:“别再说那些没用的,西疆尾大难掉,是他自己年轻莽撞,惹了不少人,即便他不死在京城,回了西疆也没几年活头……倒是这次,让哀家发现福王那个孩子……” 太后想起毕灵宸,话锋一转,眼神渐渐地阴冷了下去, 她缓缓走到一旁的扶手椅坐下,抬头望着垂幔上的月亮:“灵宸可真是叫人惊喜。” 竟暗中与西疆的州刺史们书信往来,这是开始起了反心了。 说完,脸缓缓地转向偏厅的纱橱,上面的花枝影影绰绰,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后面藏着一个人。 太后牵起嘴角笑了笑:“宁妃这次做得不错,早早的就假借孙贵妃之名与上官奥书信往来,又在后宫故意引两人相会……只是没想到皇上如今心中只有槿嫔一人,竟没将孙贵妃与上官一事放在心上。” 申黎点头:“太后英明,早早留有后手,拟了伪诏。” 太后笑着摆摆手:“灵宸那个傻孩子,以为伪诏是西疆州刺史们的手笔,殊不知他们也不过是火上浇油,半途来插一脚罢了……到底还是宁妃心细,主动献策,说上官奥精通雕琢,咱们才能找到由头嫁祸上官。” 说着,又笑着看向了纱橱,面色却是冷的: “宁妃,你还要躲多久?” “太、太后娘娘!” 宁妃闻言,全身的血好像凝住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跪在太后脚下。 太后温柔地笑了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你向哀家献策的时候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吗?” 宁妃素来条理分明的脑子已经糊涂了,她只知道孙氏与上官镛牵连甚深,一直为太后和申黎丞相所忌,偏巧孙雅臣又升任中书令,大大限制了申丞相。 太后一直在筹谋算计,寻机会扳倒孙氏。 太后受限于后宫,便将算盘打到了孙贵妃的头上,宁妃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受到了太后的提拔。 说起来还是因为宁氏与孙氏的渊源, 孙雅臣数年前受朝廷诏命,为南方水患赈灾总史,而孙氏的子弟仗着是皇亲国戚,贪墨渎职,总管的赈灾钱粮到了受灾各地,早已被层层盘剥,所剩无几。 一时间原本富庶的南方饿殍遍地,甚至有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 此案震动朝野,民心动荡之时,必须推一个替死鬼出来,替数不清的官僚们担下全部罪责。 宁妃的父亲宁无虞一生清廉,为人耿直,只因是孙氏部下,多年都未能在朝廷上有所建树,偏偏还摊上这家狗东西! 孙雅臣为了保住两个侄子,将随行赈灾的宁无虞推了出去。 彼时,皇上御赐兵部尚书上官镛尚方宝剑,巡视南方受灾州郡以及河道,若是遇上贪墨渎职的官员,尽可以不上报朝廷,先斩后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