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铡
狗头铡
这些年来,毕灵宸不是不懂,而是不敢懂。 懂了也毫无意义,徒增烦恼, 他无权无势,连喜欢的女子都守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兄长,做了太子妃、皇后。 他曾经恨过,但他又有什么凭仗,胆敢开口叫妍妍不要做太子妃? 妍妍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和他一样被皇室圈养起来罢了,哪有太子妃来的风光,还要为家族稳固权势和地位。 可是就在妍妍写信之后,京城中便有人牵线搭桥向他府中送了不少的奇珍异宝、钱财金银,至今他依旧分文未动,但也没跑去皇上面前检举告发, 他并非贪恋富贵之辈,只是想看看,那些人能给他什么惊喜, 倒真的是惊喜,西疆的几位州刺史密信中说仰慕福王风姿,心向往之,诚心结交。 一来二去,慢慢的,他也知道州刺史们想做什么了—— 除掉上官奥,戳瞎朝廷的觊觎西疆的眼睛,用明月州的陆氏牵绊住皇上整治西疆的脚步。 而他们能给福王的,不仅是金银钱财,还有必要时刻的“勤王”。 这个新皇帝太蛮横了,比脾气火爆的西疆男子还不讲道理,他们不喜欢。 毕灵宸凝神敛目,放下手中的瓷碗,起身将要打道回府, 突然见前方的大道上传来挺大的动静,听着说话声还有马蹄声,并不像市井坊间寻常的争执。 人群凑在大路两边,自觉地让出道来,窃窃私语。 毕灵宸混在人群中,好奇地踮脚望去。 只见兵部尚书上官镛一身严整的官服,威严地骑着高头大马,一扬马鞭,下头的百姓捂住眼,惊呼一声,那鞭子却是落在身后被绑缚住双手的男子身上。 从上官府邸一路行来,他身上雪青色的圆领袍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一道道血痕分外醒目。 男子发冠被除去,像个罪犯一样披头散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力挺直脊背,长发下,是一双明亮清透的眸子。 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又格外平静。 有不少人认出了被绑缚的男子,震惊之余,更是不忍细看,不少女子捂住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可是曾经风姿冠绝京城的上官公子,如今的上官长史。 童子也认出来了,激动地拉着毕灵宸的袖子说道:“王爷,尚书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那是什么?” 童子指着身后随行家仆抬着的狗头铡。 就算是与州刺史们一道算计上官奥的毕灵宸瞧见,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升起一股冷意。 他很快折身,说道:“尚书大人这是要壮士断腕……去紫禁城,有好戏要开场了。” 紫禁城的后宫里依旧是一派宁静祥和,在看不见地方,无名的花草借着一方狭窄的天地向上伸展,在君临天下的繁盛日光中努力吐蕊绽放。 陆晗蕊这个月几乎都待在朝荣宫中,自那日与毕灵渊当面对峙后,她去寿阳宫的次数也少了些,正好下月就是正式册封礼,她干脆在宫中清点礼单。 他俩眼下都在气头上,不想在此时招惹对方。 谁能想到朝廷会出了那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