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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立刻去拽谢沅:“沅沅!” 只是此时,那船夫已经摘下了斗笠,将谢沅紧紧扣住,锋利的匕首就抵在谢沅喉间。 船夫道:“莫要再动了,否则我手中的刀子可不长眼。” 谢溦心中一紧:“你是什么人?” 船夫冷声道:“若不是因为谢太尉,我家主子也不会失去圣恩,今日便要你们谢家人付出代价!” 谢溦道:“放过家妹,我同你走。” 船夫反而笑了:“谁要你同我走?我要你死!” 语毕,谢溦忽然感到胸中有利器穿过,疼痛令他眼前一片模糊。看他跪倒在地,谢沅泪流不止,高声求救。原来这船夫还有同伙,藏在水中,只待他小调一停便破水而出。 谢溦被船夫一脚踢进湖中,溅起大片水花,在这静谧的湖中却无人听闻。湖水被血液染成红色,他感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冷,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却失去了意识。 谢溦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天光大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赤裸着上身,而裴瑍坐在一旁,正在替他上药。裴瑍手一抖,大片的金疮药粉撒了下来,令谢溦疼得抽气。 看到他因疼痛而缩紧的瞳孔,裴瑍道:“醒了?” “你倒是命大,失血那么多,还能被我救回来。” 谢溦环顾四周,紧声道:“我meimei呢?” 裴瑍低垂了眼睫道:“那些人似乎无意杀你meimei,只是将她带回了岸边。我把你从湖底救出来,你meimei便不见了。” 谢溦身子一僵,只能向着最好的结果去想,闭着眼道:“烦请你向我家人报信……” 然而裴瑍却拒绝了他,道:“你真以为昨日要你命的是四皇子?” 谢溦神色一凛:“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深夜出现在湖边,恰巧救了他? 只听裴瑍叹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一个闲人罢了,不过你仔细想想,若是你死了,朝廷又将掀起轩然大波。若是有心人说出幕后主使是被皇帝囚禁而心生不满的四皇子,谁会得利?” 自然是九皇子同他背后的白丞相一派,谢溦不敢再深思。临行前又划出这一桩事,显然是要通过谢溦死无对证一事,将四皇子彻底逐出这群雄逐鹿之役,白丞相竟如此狠心。 “若是你此刻归家,在白府,只要是一剂加了料的药便能让你彻底没命。” 句句有理,仿佛记记重锤打在谢溦心上。谢溦哽咽道:“是我思虑不周,多谢你了。” 看着谢溦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无比的面容,裴瑍心中一叹。凡人之间因为欲望而引起的争夺数不胜数,千万年来都是一个模样。此时谢溦还是个凡人,等他飞升之后恐怕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担忧了。 裴瑍温声道:“我先替你上好药。” 他将刚刚撒下的一大抔金创药涂回谢溦伤口上,然后又替他缠上绷带。裴瑍的手不经意间拂过谢溦胸前,令谢溦浑身一颤。看着谢溦面上的一抹红晕,裴瑍疑道:“是我太用力了吗?” 谢溦红着脸难以言说,只是摇了摇头,裴瑍便继续将绷带缠好。 打了一个完美的结,裴瑍道:“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打探一下消息。” 谢溦忧心忡忡,伤口又隐隐作痛,哪里睡得着。只是躺在床上,应付般地点点头:“多谢。” 裴瑍对着他微微一笑,便出了门。 傍晚时分,谢溦听到推门的声音便浑身绷紧,陷入防备状态。见是裴瑍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才又躺了下去。 裴瑍端着一碗粥坐在床前,道:“没什么能吃的,喝点粥吧。” 谢溦看他拿着勺子要喂自己,本想说不必了,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便乖乖地含下了那勺粥。谢溦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裴瑍一边喂他一边道:“同我料想的那般,你meimei已经被‘好心人’送回白府了。通过你meimei的讲述,他们又在湖中打捞到一个面目全非浑身肿胀的尸体,便认定你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说,谢溦一窒。现在一切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若是谢太尉认定是四皇子所为,岂不是中了九皇子的计谋吗。 裴瑍看他满面紧张,笑道:“没发现你身上少了什么吗?” 谢溦疑惑地望向他,只听他道:“别担心了,我偷偷将你的随身玉佩放在了你父亲桌上。” 如此谢太尉便会知道他还活着,不会与四皇子争斗。谢溦感激涕零地道:“真是多谢你了,谢家欠了你两条命,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裴瑍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笑道:“总会有你报答我的那一天,不必着急。”谢溦心中有些疑惑,却不再觉得他是不怀好意,对着他温和一笑。 第二日朝中传来消息,圣上将四皇子重打了三十杖。二十杖便足以要人命了,听说四皇子的生母在御书房外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而四皇子还是吃足了这三十杖,太医好不容易才救下他一条命。 皇帝对痛失爱子的谢太尉自是百般歉意,皇子杀了人家的儿子,皇帝却舍不得让儿子赔命,只好又明里暗里给谢太尉诸多赏赐,来弥补谢太尉的伤痛。 原定的四日后启程依旧不变,而白丞相一党扳倒了四皇子,九皇子还即将随谢太尉去做皇帝心中的头等大事,他们自是欢欣鼓舞。 白府中,谢夫人跪在谢溦灵前,双眼红肿,紧紧地抱着女儿不撒手。谢太尉防着白丞相,没将玉佩一事告知她,她和谢沅都以为谢溦是真的死了。明日便要下葬,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此时已经疲倦到出不了声。 谢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只希望那三十杖将四皇子打死,谁料四皇子命大逃过一劫,令她心中又悲又痛。 谢溦的尸体浮肿而又难看,往日里谁不说她的儿子天资聪颖,风姿卓绝?如今却都捏着鼻子不肯靠近灵堂。谢太尉还只顾忙着回峄城,不由得令谢夫人心中生出一丝埋怨。 谢沅在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日她亲眼看见兄长被刺了一剑又落入湖中,本来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可是她却被那二人丢在岸边,又浑浑噩噩地被接回了白府。一想到敬爱的兄长此刻变成棺材里冷冰冰的尸体,她就泪流不止。 谢太尉看她们如此悲痛,想将事实告诉谢夫人,却又害怕隔墙有耳,只得忍住了继续在户部和工部之间来来往往。 听裴瑍说谢太尉没有丝毫迟疑,依旧要回峄城去。谢溦便有些心急,这件事他和谢太尉盼了很久,如今难道要在这里养伤,错过同谢太尉一起回峄城的时间? 裴瑍看他实在是着急,叹道:“总得再养几日伤吧,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谢溦道:“你是去过漠北的,知道那里的干旱有多严重。我们若是不将南水北调的事尽快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