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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道,“我不爱吃甜的,那天诓你一起去,就是听见北亿的说你总吃不到,才一时想带着你去……” “你那天一见到我就知道我不记得了。” “……” 白问花对上他求证的目光,不慌不忙的笑了一下,“是。” “……” “但是没关系。”白问花噙着笑意道,“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嘛。” “那你苦的时候呢。” “……” 刘归望抹了抹眼泪,心里直疼:“我真他妈想抽死我自己。” “我当年也想抽死你。”白问花由衷的点点头,“但我下不了手。” 白问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吟吟伸手抹掉他脸上泪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对不起我,觉得我当年太苦。但路都是我选的,我若不想喜欢你,玉佩一扔,看见你砍你几刀,到后来也就感叹一下当年,这些都可以,但我没有,因为我喜欢你。 我确实该死心,但每次要把玉佩扔了的时候,一想到我第二次见到你,你吃桂花糕的样子,就不想扔了。” 刘归望心里一痛。这么一件细小的往事,在白问花心里扎下了根。每次想要斩草除根时,这扎的牢牢的根就在隐隐作痛。他不愿连根拔了,就只能任这点可怜的念想疯魔一般发疯生长。 白问花伸手摩挲着他耳垂,已经能云淡风轻的说点从前的事了:“我本来想,回去就扔。但是每次见完你,我就想,万一下一次就想起来了呢。” 然后无形之中无数次的纵容,对虚无缥缈的下一次抱有无限的期待。 被伤害之后笑一声,没关系,下一次就会想起来了。 下一次,下一次。 “如果不是这次同盟,你还想有多少个下一次?” “大概等我被谁杀了为止?” “你知道吗。”刘归望侧过头,发烧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苍白,他咳嗽一声,道,“北亿有一个弟子,和你一样。” “喔。”白问花听到一样这词之后兴致来了,“你说。” “也跟你一样,爱笑,说什么他都笑,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不给别人看心事。花,我跟你不一样,你平日山上待着,不怎么入世。但我看过人世间各种各样,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他这样的人,柔软性极强,似乎什么都能承受,什么都不说,所以要离开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说。” 白问花一言不发,安静的听他说话。 “他死了。” 刘归望看着他,平静道。 “他带着所有的机密,叛变到恶人窝里,我亲手下命令讨伐。 我亲手把他杀了。所以我不喜欢人总藏着心里的事,我也不想把你杀了。你这个人比他柔软性还大,受那么多苦,一句话都不说。” “我能说什么呢。”白问花轻笑一声,道,“现在天天能听你说句喜欢我,都觉得受宠若惊了,甜这东西,吃一口就能没了苦味,你天天这样来,我也早就没什么苦可说了。难不成你非要我骂你几句?” 刘归望:“……” “我知道你是怕我总藏着心事,最后也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我从今以后定不会瞒着你了,我保证。” 白问花说着说着举手发誓,“真的,我永远不瞒我的少庄主。” 刘归望哂笑一声,鼻子一酸,眼前蒙上水雾,颤着声音终于说出来心中所言。 “对不起。” 似乎是觉得多少句都抵不上他这十几年的苦,一遍一遍的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白问花手钻进被里,攥住他冰凉发颤的手。将另一只手覆上他发烫的额间,柔声道,“我没怪你。 晚安。” 忧嵘山。 季为客自问决门山高风大,现在也才初冬,不会多冷。再者说,他就没见过哪座山比决门还冷。 然而山高风大似乎也是忧嵘山上的特质。一阵狂风差点没把他掀飞下去。 他刚想回头来问候一下沈问澜,发现张开嘴就是一阵寒风卷着雪花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沈问澜伸手压住已经要飞出去的刘海,看了一眼顶着自己的脸表情扭曲但还端着一脸有点好笑的肃穆的季为客,行走在寒风中,一脸不屈不挠,纵然头发乱飞,一张大脸在寒风中享受刮骨般的痛,都刮出了几分红彤彤来。 沈问澜也没比他好到哪去。等好不容易进了屋子里,二人二话不说冲到火炉前,默契的凝视着烧的直蹦火星炉子,感受着guntang的温暖。 季为客感觉这就是莫大的幸福:“为什么这个地方比决门还冷。” 沈问澜摸着脸上的高原红,答道,“你不要问我,去问忧嵘山的掌门。” “我以为决门够冷了!!” “实不相瞒。”沈问澜面如死灰的看着他,整张脸都被冻麻了,“我在上山的前一秒,也是这么想的。” 季为客:“……” “为客,你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满目沧桑的看着火炉里跳动的火苗,“……山外有山。” “你他娘在搞笑吗。” 沈问澜翻了个白眼,“闭嘴,你在演戏呢,为师才不会这么粗俗。” 季为客哦了一声,轻咳一声,用沈问澜的声线道,“一天到晚就你屁话多,冷了回去躺床上裹被子里去,就你有张嘴似的。” 沈问澜:“……” “你平常就这么说话。”季为客面无表情,接着一挑眉,又学他怼了一句,“你表情不会说话,有事?” 他感觉被自己噎得半晌说不上话来。 那领路的弟子将他们安置在这儿之后就去寻他家大师兄了,二人烤了会儿火的功夫,就有弟子紧忙跑了过来,替他拉开门。 沈问澜和季为客回头看过去,只见一名面若冰霜的白衣道人,手里握着拂尘,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火炉面前烤火的二人。 眉目间和沈问澜六分像。 道人有些傲,只点了点头,回过身冷着脸对开门弟子道,“不给沈掌门上茶,要你看戏呢?” 弟子如梦初醒,慌慌张张跑去上茶了。另一名弟子跟在他身后,正是刚刚领他们上山的弟子。道人又回过头来,眯了眯眼,接着冷着声音斥道:“还有你,不去叫师尊过来?用不着的屁话一天到晚那么多,正事一件不干!” 那人表情僵了一下,匆匆忙忙道了个歉跑去寻师尊了。 季为客沉默一会儿,手上悄悄结了个印,传音给沈问澜,“别装了,这肯定是。” 沈问澜表情一阵抽搐,还没问什么,季为客接着答道,“你看,这冰山脸,跟你一模一样。” 沈问澜:“……” “还有这说话方式,一看就是遗传。”季为客点点头,道,“认亲吧。” 沈问澜回答:“说的好,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