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大伯哥

    暮色下两人窝在澹台无尘的床榻上耳鬓厮磨惬意得很，半日荒yin后该说正事了，澹台无垢将困扰他多日的烦心事软声娓娓道来。

    三皇子失势后池家也被推到风口浪尖，池建州深谙官商相护之道，与三皇子有关联的朝臣划清界限后便着手拉拢未受牵连的大臣。四皇女忠王素来看不惯池家不愿搭理他，于是他盯上了英王。

    关于英王季妍也是道听途说，坊间传闻她是因品行不端才被先皇发落至边疆修身养性。

    “这只是为了顾全皇室脸面的说辞，昔年宫里有个秀郎姿色过人苦于没有露脸的机会，有一日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正好被好美色的大皇姐撞见了。

    后来她做出一些糊涂事丢了储君位不说，为了保住秀郎肚子里的孩子她自贬边疆，立誓无王召此生不再回都。

    皇姐是皇后独女，母皇念及旧情恩准了。不过此事最终还是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越发多疑当年出生的孩子，没有一个能长大成人，而后多年宫里也没有孩子出生。”重提这段尘封许久的往事，澹台无垢感慨万千，还好他们兄弟生在早前，否则也成了莲湖里的一滩淤泥。

    “没想到英王还是个多情种，那闲王呢？”季妍对小皇女甚是好奇。

    “此事我也纳闷，以母皇多疑的性子能留下八皇妹，那肯定是自己的亲生骨rou，但她晚年得女却对八皇妹不闻不问，俞侍君的位份也从来没提过。

    宫里那些势利眼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那些年要不是皇弟年年接济他们父女估计早就熬不过去了。”盛都冬日严寒，启昭殿内地龙连都烧不起，每年立冬后澹台无尘会偷偷将他们父女安置在朗月宫偏殿过冬。

    “也许不闻不问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年幼的皇女终有一日会长大，少一个人争皇位总归不是坏事，平安才是福。

    澹台无垢回想起去年他第一次召见澹台无欲，她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将粗糙的双手藏在身后，但眼眸无比坚毅一点都不胆怯会腼腆的冲他笑，他瞬间领会了季妍说的意思。

    澹台无欲日子过得比其他兄姐苦，但活得比他们更自在。

    “前阵子池建舟想把他家老五送给老大做侍。”澹台无垢默了几息后又把话头引回来。

    “啧，小郎君配老妪，这老狐狸也够无情的。”这些年大盛没有战事周遭邻国也安分，池家身为皇商又是粮商在太平年间赚得盆满钵满。

    这节骨眼上他不愿急流勇退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甚至不惜用自己的骨rou拉拢人心，将何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诠释得淋漓尽致，能逐利到极致也非凡人能及了，季妍不得不佩服他。

    “大皇姐在边疆待了三十载，这次她拒了，但下次呢，我怕她再次色令智昏。”酒色能吞人心智，保不准哪天英王就被耳边风吹得晕头转向做出糊涂事，先皇子嗣不多澹台无垢不愿澹台无静步入歧途。

    池氏一族这些年敛财无数并非秘事，澹台无垢怕引起动乱对外隐瞒了三皇子逼宫一事，此举已经错失了对池家发难的最好时机。

    可眼睁睁让池建舟这只大肥羊跑了他着实不甘心，这是澹台无垢喊季妍回来的缘由之一，他想让她帮自己出出主意。

    世家之间来往密切，贸然动了池氏其他人会怎么想，届时弄得人心惶惶可不好。过去是有先例的，澹台氏先人想扳倒当时盛极一时的秦氏，最后秦氏叛国引发了持续十年之久的战火，澹台无垢心知这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季妍沉思良久想到一个法子。

    “先给他个下马威派人好好盘查他的账目，无论对错与否都找个由头予以重罚。”池建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重重罚他一笔让他知难而退，同时树立皇族威望，剩下的以后再择机慢慢索回。

    “世家以利结盟，池家现在与官员撇清关系相当于自断一臂，等没了皇商的身份，世家之首的名号不出三年就会易主，你只需要等，等他树倒猢狲散后再出手。”季妍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仿佛是一名对世家厌之入骨的寒门子弟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法子澹台无垢也想过，只是真动起手来还是颇为棘手，得有帮手才行最好是红白脸搭着唱戏。

    “那你呢，你与谁交好？”季氏无人为官但不代表没有官场熟人，澹台无垢话锋一转，季妍侧过身背对他没有应答，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陡然变得异常安静。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澹台无垢心下懊恼自己为何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我不问便是了。”他紧贴着女子的后背低声服软道。

    “属下与谁交好，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连自己微不足道的喜好都知道，其他事怎么可能瞒过他。季妍被纱帐上栩栩如生的水波纹迷了眼，并非不想作答。

    “我、我...”他早前确实在她身边安插过不少眼线，但不是为了监视她，只为了多解她。

    “好了，你传我回来难道是为了翻旧账嘛。”季妍转身将男子的身子往上提，露出埋在被子里的脑袋，吻住他微微颤动的嘴角。

    当然不是。

    皇商十年选一次，今年正好第十年，再过十日就不能报名了。于公于私澹台无垢都不希望来年由池家继续顶着皇商的名头谋利，可万一池建舟不识抬举继续参选，其他商贾同过去一样只走个过场，所以。

    “我要你参加明年的皇商竞选。”

    澹台无垢这话说得季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的是要不是想，意味着她没得商量。

    “我？不如楚氏...”季氏沉寂多年如今在盛都只是小有声望，竞选皇商怎么说都不够格，她担不住但楚氏可以。

    “非你不可。”澹台无垢知道季妍想举荐她的表兄，提前堵了她的话。

    得，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她是天选凤女又是皇族媳妇，池建州若是不识相继续参选，那由她当皇商确实能堵住悠悠众口，其他人顶多在背地里嘲讽她几句。

    肥水不流外人田，池贵妃吹了几十年耳边风她攀攀亲戚怎么了，这些风言风语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大伯哥。”季妍支起肘将两人的青丝缠绕在指尖打成结，双目含笑想和澹台无垢套近乎。

    澹台无垢看着那枚同心结心中欢喜，听到这声“大伯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后慌忙抬手捂住季妍的嘴不准她再出声，过了一会又怕把她捂坏了手指张开一条缝供她吸气。

    “你、你、你怎么这么混。”这亲戚是能随便攀的吗，一想到他在弟弟的床榻上同他的妻主鬼混，澹台无垢仿佛看到自己脑门上印着“通jian”两个大字，他羞臊不已扯高被子蒙住两人的头准备当一对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