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晚上的有惊无险，这一时半会儿的秋媞是一点瞌睡都没了。 等服侍完了殿下休息，秋媞回到房里，脑子里还是回想着殿下的话。 秦河水灾。 看来这是个头痛的问题，看着桌案上放着的地與图。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殿下正为此事烦心，而她恰巧得了这本书，以她超前的学识说不定可以帮到她。 烛影拉的老长，灰色的阴影忽闪忽闪的，这秦河的地势图看起来不复杂但难的是这河边遍地的良田住宅。堵不如疏，这个道理都是懂得，问题是如何疏，怎么疏。 思考了半宿，人也累了，眼睛早就睁不开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第二天一早，等她睁眼时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吓得麻溜地坐起来。 这大太阳的样子她不出意外的话她这是睡过头了。草草洗漱整理好了就慌慌忙忙赶去殿下暂居的住所。 在屋里收拾文书的方怀芷看见她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秋媞探头探脑地望着屋里，方怀芷注意到了，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屋里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秋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清楚了屋里除了她就没人了，面色古怪，试探问道“殿下她已经起来了？” “是啊，前半个时辰就起来了。你是在找殿下？”方怀芷奇怪地看着她“殿下早就去大殿抄写经书去了，这途中最好是不要中断的，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就别去叨扰了。” “啊！这……”秋媞干笑两声，委婉解释道“今早我睡过头了，没来得及过来服侍……”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殿下说了今日就让你多睡一会儿，等你醒了过来和我一同核对一下账目。” 她都知道了？ 方怀芷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看着她神色淡淡，就连语气都没有波澜“没想到你藏的那么深，我昨夜就起疑你一个贫农之女就算父亲，母亲识得几个字能教与你。但你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谈吐都不像是出自于农户之家。” 秋媞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 “你不必同我解释，既然殿下都留下你了，我不过是殿下手下的女官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 她的声音陡然降低，凑近她耳朵“只是你千万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秋媞瞳孔收缩，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她的目的不会被发现吧……能留在殿下身边做事的各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哪怕露出一丝端倪都会被斩草除根的。 目前殿下看起来还没起篡位的心思，她还只是一味地以辅佐新帝为主，但这事后的种种变故她是无法预料。只有成为殿下的股肱之臣才能有机会左右殿下的意见，改变命运的节点。 入府从侍女半年不到越升为殿下特聘的府僚，这举动实在是太张扬了，别的不说就是那町竹院的那些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她在，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低调行事。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这看起来不大的主殿内却有着精致华丽的美。 玉阳公主跪在软垫上燃香敬佛，祈顺遂，求平安。 等到玉阳公主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净手准备研墨。 “殿下近日忽逢喜事？”方丈的声音不大，却回荡在整个大殿。 “何故？” “呵呵～”老方丈笑呵呵地乐着，松弛的眼皮随着动作牵拉，都快看不见眼，摸着蓄起的胡子不语，故作高深。 玉阳公主她回看着他，擦干湿漉漉的手，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殿下也算是老衲从小看到大的，虽然老衲年岁已高早就老眼昏花，殿下的喜怒老衲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她也没想瞒着，“哼。”玉阳公主挑着眉，淡然道“不过是得了个红颜知己罢了。” “那能入的了殿下眼的女子定不是一般都等闲之辈。” “等闲之辈，等闲之辈啊。”玉阳公主轻轻摇头“确实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方长慧眼呐！” 老方丈笑而不语。 翻开一本桌上的《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左右不过三十二品，用点心费点手不过一日就能抄写完一本。 在灵谷寺待了有三日，秋媞这几日里乐的清闲，殿下每日早早的就出寝，只留她和女官方怀芷在居宅里。 她和方怀芷呢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平日里跟着她后面学习记账，同时秋媞也教授方怀芷一些计算技巧。 “竟然还有如此简便之法！”方怀芷欣喜道，举起纸张对着门口的光亮，对着纸上潦草的字迹啧啧赞叹。 秋媞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接受她的称赞，“这算法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出的，还望怀芷姐不要嫌弃的好。” “这竟然是你自己悟出来的！”方怀芷钦佩地看着她“难怪殿下如此重用你……你确实与旁人不同。” 这算术方程什么的当然不是她悟出来的，不过她想要在这个时代运用超前的知识总归是要胡诌些的。她不想引火烧身，还不如做个人情。 “怀芷姐……” “嗯？”方怀芷看着她有什么想说的样子。 “就是此法还望jiejie莫说与她人……要是旁人问起来的话jiejie就说是你想出来的就好。” “为何？” “我身为女子凡事还是以稳妥为重，交给jiejie是信的过你。” “你是信任我，我当然不会辜负你的。” 说着她将稿纸扔进火盆里，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你这是……” “还是不要流出去好了，多是非。” “以你的才识若非女子，绝对能有一番作为。”她的眼神又变出怜悯，惋惜她的同时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